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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她松开崔晔的手臂,后退两步,身体里的力气仿佛都在方才那两声吼叫里被透支光了,阿弦往后一倒,几乎跌坐在地上,幸而虞娘子上前将她扶住。
最终阿弦抬头道:“你走,你走!”
虞娘子见她这样反常,忍着惊慌安抚道:“阿弦!不要这样,有话慢慢说。”
阿弦却不理她,只是盯着崔晔道:“你走啊!我不想再见到你!”失去理智般,声嘶力竭。
崔晔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着她燃烧着绝望跟愤怒的双眼,知道这时侯说什么都是徒劳了。
无论他有什么样的苦衷,就算是有千万个原因,但仅仅需要一个事实就能将那一切全部打败,这个事实就是朱伯的死。
终于他迈步往外。
“天官?!”虞娘子要叫住他,他却置若罔闻。
在虞娘子震惊的注视中,崔晔出门,头也不回地去了。
身后的屋内,传来阿弦不再隐忍的放声大哭。
***
此后数日,阿弦闭门不出。
袁恕己因为领了旨意,要查当年的案子,不免需要阿弦的证言,叫差官打听,却听说阿弦不在户部,自己亲自来到怀贞坊,虞娘子见了问他因何而来,袁恕己便说了来由,又问阿弦怎么并没有去户部。
他心里怀疑是因为流言的缘故,导致阿弦无法面对,所以耽留在家里。
不料虞娘子面露难色,道:“少卿若是为了那件事,还是罢了。”
袁恕己道:“我当初跟她说过,她已经答应过了。”
“不是,”虞娘子摇了摇头:“我拦着少卿,不是因为怕这个,是因为……这两日阿弦情形不大好,因为她、她……”
虞娘子迟疑着,不知该如何描述。
袁恕己察觉不对,忙问:“怎么了,出了何事?”他是个急性子,见虞娘子难以启齿似的,便迈步望内:“我去看看她。”
虞娘子忙道:“少卿!”
袁恕己回头,虞娘子道:“先前阿弦跟天官……似乎起了什么争执。”她是想提醒袁恕己心里有所准备,不要又在阿弦面前说错了话。
袁恕己惊道:“争执?他们有什么能争执的?”
袁恕己当然知道崔晔的脾性,平心而论他虽然不大待见崔晔,却明白崔晔对阿弦之心,何况崔晔不像阿弦,那人是个有城府心术的,遇到事只会以宽容之心相待阿弦,或者再施以教化等等,又怎会做到如此粗愚的争执?
那只能说,让他们起争执的这件事,非同一般。
虞娘子陪着,袁恕己入内去见阿弦,进门,就见阿弦披散头发坐在窗前,外面披着一件青色布衫,风从后窗吹进来,她的长发跟衣衫都随着掀动。
玄影跟小黑猫一左一右在她身旁,像是左右将军。
袁恕己向虞娘子投了个放心的眼神,迈步入内,他怕阿弦在出神,自己贸然靠近会吓到她,便故意先笑了声。
阿弦动也不动,袁恕己就长长一叹,才说道:“我们这些人在外头都要焦头烂额了,你倒是清闲的很,你这每个月的俸禄是不是得减半啊?”
阿弦微微转头,却没有搭腔。袁恕己走到她身后,打量了一下玄影跟小黑猫盘踞的方向,终于欺软怕硬地走到小黑猫的身后,他抬脚,轻轻地把小黑猫挪的远了些,就在小黑猫原本的位置取而代之地坐下。
把袍子一抖,又掸了掸,发现上面有几道褶皱,总是不如那个人,那人不管在哪里都像是衣冠楚楚,袍摆上都没有一道不熨帖,碍眼的很也显眼的很。
袁恕己瞬间的走神,然后他重又绽放笑脸,转头看着阿弦道:“你在干什么?老僧参禅吗?”
阿弦怦然心动,竟道:“是啊,我正在想。”
袁恕己吃惊:“想什么?”
阿弦沉默了片刻,道:“当初窥基师傅跟我说,可以让我跟着他做个入门弟子,对我自个儿也好,我没有听……”
袁恕己不等她说完就半是骇异地笑着打断了:“不要胡说八道,什么入门弟子,你魔怔了?当初没有听是对的,现在也不必再想。”
阿弦轻笑了声:“少卿,认真来说,我觉着我现在再拜师父,应该也不晚吧?”
“呸!”袁恕己大斥了声,“你可再胡说,你现在已经嫁了人了,哪家的佛门要收?”
“那也可以休离啊。”阿弦轻描淡写。
袁恕己虽然被虞娘子提醒,知道阿弦跟崔晔口角,可是却也只当阿弦脾气急又烈,大概是气头上所致,怒气泄了自然就好些了,却想不到……事情并非他想的那样简单。
袁恕己敛起了笑,问道:“你……你跟崔天官到底怎么了?”
阿弦闭口不言。
袁恕己道:“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他……他负了你?他做了什么?”袁恕己越说越惊心,又隐隐有些对崔晔的愤怒。
阿弦道:“不是。少卿,你别问了。”
袁恕己道:“我不问?哈,你不告诉我,难道我不会自己追查吗?如果给我知道是他负你,我……”
“别说了,”阿弦打断他的话,“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跟旁人无关。”
袁恕己被那句“跟旁人无关”堵的心头凉了凉,然后哼道:“是,我是旁人,但我仍是自作多情的觉着我跟小弦子是知己一场,虽然并没有许下什么生死之约也无八拜之交,但我为了她,可以把这条命交出去,我也知道她肯为了我不计生死,若有人欺负了她,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袁恕己说着,手按着膝头起身要走,阿弦抬手在他手臂上一握,袁恕己停下,转头看向她。
阿弦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袁恕己静静地看了她半晌,终于吐了口气:“我也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两个人彼此相看,阿弦终于无奈一笑,袁恕己也笑叹道:“行了,别打哑谜了,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个。”
两人说话的功夫,那小黑猫磨磨蹭蹭又靠近过来,伸出爪子勾着袁恕己的袍摆,攀岩似的要往上爬,爬了两次都无能为力,有一次甚至往后倒翻了回去。
袁恕己看的好笑,索性将它抄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摸了摸那毛儿,道:“这只猫怎么还留着?”
阿弦道:“它原本是被用来聚魂入魔的,那天晚上魂魄都散了,又吃了我的血……已经没什么灵力了。”
袁恕己举起那猫,果然见它双眼蒙着一层淡淡地灰,被举起来也不知挣扎,呆呆傻傻的。
袁恕己便将猫放低,道:“你便是这样下不了狠,如果是皇后,一百只猫儿也早化灰了。”
阿弦道:“你来一定是有事,为了什么?”
袁恕己想了想,便先按下她的事,只说道:“我是为了当年旧案来的,这两日我跟狄仁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