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前。
他看见几个人,脸上先是惊诧,然后是嘲笑,“又见面了!”
“妈的!”袁溪桥骂了一句,看着叶一肖脸上的笑容,心中就有无名的火在燃烧。
墙的边缘,有黑色液体流出,像是雨融化了,从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世界。
幻境开始交叠了。
“分开跑吧。”方青时看着从另一个世界而来的黑色液体,“这样子所有人的幻境交叠,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叶一肖站在黑色液体之下,脸上嘲讽的笑容未散,液体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他的脚下很快汇聚了一大滩水渍。
风从另一个世界涌过来,带着阴凉气息。
方青时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其实,她只是为了躲开宋随川。
宋随川像是一个温柔陷阱,自己一头扎进去,思维停滞,心还会产生依赖,这实在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独行使人清醒,方青时听着脚步声一路在走廊回荡,光芒落在地上,又反射到了空中,整个医院都是亮闪闪的,没有一丝阴影。
叶一肖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就这么跑散,浑身的力气突然就消失了,整个人坐在地上,过去的黑暗顺着时间追击过来准确击中了自己。
不过,并不后悔,只是觉得疲倦。
叶一肖坐在地上,面前是光亮,背后是黑暗。
人不动,黑暗像是温柔的手,自动抚了上来,将叶一肖整个人笼罩。
一点点,从背部,再到胸膛,最后是脚。
叶一肖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外面的世界如今过了几天了呢?
深埋在地下的炸/弹是不是已经爆炸了呢?叶一肖想着炸/弹爆炸的时候,领导还站在红布铺成的台子上讲话,鲜花,聚光灯,掌声……
所有这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只是啊,地下的□□却在滴滴答答行走,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了下来,在所有人无知无觉的时候,躲在光明之后,将獠牙展现。
那嘭然一响后,所有人都会上天,尖叫,鲜血,破碎……将会将一切覆盖。
这个世界是这么的不稳固,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光明之后紧接着黑暗,笑容之下藏着眼泪,幸运的兄弟就是灾难……
任何笑得太开心的人最后都会摔跤的,只是这一次的坑是我埋的。
叶一肖心中有无限的满足。
让所有人都跌落下来吧,和我一起躺在烂泥中,既然不能一起走在阳光下,不如一起藏身于阴影,就像是最卑劣的老鼠,只敢在夜里探头出来。
幻境不断向前蔓延,叶一肖看见了所有人嘲笑的脸。
这就是他的恐惧。
被轻视,被忽略,被嘲笑,越是挣扎,越是无用,永久的黑暗,永久的沉沦。
黑暗浓稠,化作液体,将整个人都淹没。
叶一肖漂浮在自己的恐惧之上,将往事一一看过。
冉竹和袁溪桥仍旧在一起。
袁溪桥手上的伤口鲜血都凝固了,不再涌出血迹,但是疼痛依旧,不能抬起,只能任由它悬垂,随着跑动晃荡。
腹中空空,食物断绝,体力消耗又如此巨大,冉竹脸色都开始发白,袁溪桥也被疲惫缠绕。
“先休息一会吧。”袁溪桥拉着冉竹钻进了一间病房,一坐下就发现了问题,床上居然还有温度,这里有人吗?
冉竹坐下又站起,四下里警惕地看看,想着经历的一切,恐惧就消失,更恐惧的都看见了,还怕什么!
她又坐下了。
“你的手怎么样了?”冉竹拉过袁溪桥的手,仔细查看。
“还好。”袁溪桥看着冉竹的头在自己面前低下,长发垂下,遮盖了她的眼睛,只感觉到她的手很软很软。
“当年是我对不起你。”袁溪桥开口,又觉得自己是在辩解,只好将嘴紧闭。
冉竹愣了愣,手也顿了下,她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让袁溪桥心中愧疚更甚,然后为自己争取到更大的利益,但是她也沉默了。
我只是疲惫了吧?
冉竹对着自己的行为自嘲一笑,将袁溪桥的手放开,眼睛紧盯着门口,就是不看他。
如果是在另一个场合遇见,他们还有机会将已经和皮肤粘连在一起的面具摘下吗?
会不会只是点头微笑,错肩而过,永世不相逢。
那也许才是最好的结局,往事不可追。
医院的门上的玻璃上一张脸突然出现,大眼睛,白皮肤。
冉竹吓得尖叫,从床上站起,身子僵直。
“哐哐!”婴儿砸着门,他的力气很大,门随着砸动,簌簌往下落灰尘。
“拿着!”袁溪桥将输液椅上的棍子扳了下来,递到冉竹手上,“等下他把门撞开了,你往左跑,我往右跑。”
“好。”冉竹点点头,双手紧紧握着棍子,眼睛也紧紧盯着门口。
袁溪桥也握着棍子,但是他却没有看门口,而是看着冉竹。
冉竹的脸沉浸在灯光之下,她很白,皮肤似乎在发光,她的睫毛也很长,像个小刷子,袁溪桥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冉竹的场景。
小小的女孩子,满是无措,就这么面对着充满恶意的人群。
要是你是我妹妹多好啊!
第一次见面,袁溪桥就想这么说,却一直没有机会说出口,反而是学着别人说了无数次爱。敷衍的,认真的,起哄似的,真真假假说了那么多,将情感慢慢消耗,那个小小的影子始终存在在自己的心底,被岁月掩埋,却从来没有被消磨。
妹妹?这个称呼是这么的奇妙,像是某种易碎品,需要被捧在手心。
“冉竹。”
“嗯?”冉竹没有转头,她仍旧看着门口。
“没什么。”袁溪桥摇摇头,将心头那个称呼按下去,这里实在不是抒情的好地方。
婴儿终于将门撞开,冲了进来。
冉竹听从袁溪桥的话往左边跑去,心在胸腔中跳动,冉竹觉得它快要跳出来了,但是脚步不敢停,就只好用手紧紧捂住,同时将恐惧也按下去。
身后,没有脚步声在跟着自己。
冉竹终于反应了过来,站定,回头一看。
袁溪桥已经将婴儿抱住了,婴儿看着小,力气却大得吓人,此刻身子被袁溪桥抱住,脸上的狰狞越发吓人,青筋从白皙皮肤上跳出,眼睛也逐渐布满了血丝,他张开了嘴,一口咬在了袁溪桥脸上,鲜血直流。
袁溪桥仍旧没有放手。
“袁溪桥!你是傻子吗?跑啊!”冉竹吓蒙了,忘记了自己也身处险境,那些一直在大脑中浮现的算计终于在鲜血面前逐渐褪色,她站着,眼睛中只有一个人。
婴儿的动作越发大了,袁溪桥的力量也越发小了,他的手在婴儿的猛烈撞击之下逐渐松开,最后只听见一声猛烈的撞击,婴儿和袁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