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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间执拗地描摹着两个团子的眉、眼、及至整个轮廊。

    许久,她轻轻笑出声,看着毫无知觉的两个孩子,喃喃道:“你们以后……可要乖乖听话……”

    张了张嘴,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赫连秋最终选择在两个孩子额头上印下深深一吻。

    随即,大步推门回到自己的主卧。

    桌案上汤药已经发凉。

    赫连秋端起药碗,拂袖,一饮而尽。

    久病不起,却突然好转,只有一种可能。

    回光返照。

    她深吸一口气,盯着见底的药碗出神,随即从抽屉里铺开一张宣纸,慢腾腾地研着墨。

    她从未觉得身体如此轻盈,仿佛天地之大,可任其驰骋。

    百草谷当年幸存下来的一些人,她必须给他们安排一条后路。

    这是她身为谷主必须做的最后一件事。

    油灯之下,秋水般的眸子,生机蓬勃,熠熠生辉,似乎随时可以将生命燃烧殆尽。

    *

    琥珀色的瞳孔和那双充满戒备的眼神双向而视。

    倏忽间,都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你,程柘。”

    乔安月挑了挑眉,突然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真心觉得这几人可以随意组cp

    第119章 癫狂

    程柘显然没料到敲门的是乔安月, 他把轮椅往后挪了几寸, 随即又将石门打开了一点,等乔安月进来后又迅速把门合上, 干巴巴地问了一句, “你怎么在这?”

    乔安月进去,发现里面的陈设和自己住的房间几无二致。

    石头铺就的低炕, 上面用薄薄的棉絮铺了一层, 一张石桌,两个石凳,然后便是一盏油灯。

    唯一有所差别的,便是这间房打了一张地铺, 上面零散地堆着包袱。

    扮作小男孩模样的袁华正坐在床沿边似乎在画着些什么, 见程柘放了一个人进来,抬眼一看,小丫头的手也顿了一顿, 但很快便调整了心态, 仔细吹干了尚未干涸的墨迹, 乖巧地行了个简礼,“月师傅。”

    乔安月微微颔首,敏锐地窥见到小丫头正在描绘整个客山的构造图, 嘴角微勾,夸奖道:“画得不错。”

    说完便转向程柘,继续回答道:“陆坤似乎加大了对天涯海角的搜寻力度,我本想寻到夏云问下天涯海角的踪迹的, 结果一路来到这里,夏云还没找到,却先发现了你。”

    她眯起眼睛,“看来是阴差阳错,提前找到了目的地。”

    “夏云也来了?”

    程柘眉头紧皱,“我怎么没发现她?”

    “她若想要藏起来,纵使是我都很难找到,何况你?”乔安月挑了挑眉,转了个话题,“如何?这便是夏存修留下来埋藏天涯海角的目的地?近日可曾碰到奇怪的人?”

    乔安月能够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程柘心里很清楚。

    首先,对付陆坤的药物要么已经研制成功,要么便已经成功了大半——否则沈公泽不会放人。

    其次,天涯海角在陆坤心里的位置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以至于陆坤在这种紧要关头都能派兵来寻此物,并且动静异常之大,已经到了不得不引起沈公泽和幼帝注意的地步。

    再三,原本潜伏在乌塞军中的夏云一定遇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重要到足够让她偏离航线,竟然出现在了棋格教附近。并且此事在夏云看来,定然和天涯海角无关,否则凭夏云的脾气,一定会联想到自己便在这地方,并且会不惜一切代价率先同自己取得联系。

    程柘很快将其中的关键点捋顺了,直朝乔安月摇头,“你不该来的。”

    他回头看了袁华一眼,示意小丫头把刚刚补充绘制好的构造图拿过来,小心翼翼地摊在桌面上。

    程柘突然一笑,“这次幸好带了袁华过来,如果是我的话,定然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内部构造观察得如此细致。”

    他有些慨叹地调侃道:“听说是你和夏云教的?恐怕不日以后便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了……小心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

    “承让,她们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乔安月挑挑眉,对程柘的调侃不置可否。

    经过这么一顿玩笑话,原本紧张的气氛也轻松了些许。

    程柘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你真的不该过来的……我寻着夏存修留下来的提示找到了这里,刚上山就被大雪山上的守卫请到了客山——说是不日便会有一场千年的盛典,按照他们教的传统,这种盛典来的客人越多越好,我寻思着刚好有理由待在这儿调查一下,自然是欣然应许。”

    ……和对自己的说辞一样。

    乔安月点点头,示意程柘继续说下去。

    “也待了有许长时间了,兰拉达宫也在包棋的带领下参观了不少。我腿脚不方便,对于一些禁区也只能拜托袁华趁着晚上的时候出去跑腿。”

    程柘指着构造图上用黑笔圈出来的几处黑点,继而道:“兰拉达宫不让外人出入的禁区除却一些包棋的住所,后勤之类的,剩下的只有偏殿。”

    “一些机关被我破解了之后,从偏殿他们普拉的书馆里发现了成卷成卷的密书——大多都有些年代了,久远的甚至还有用羊皮牛皮卷成的文书。”

    一提起卷宗,程柘的眉头就微微皱起——那股上了年代的兽皮书味道实在不好闻,一想起那股难以言书的腥臊味,程柘便觉得整个人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了起来。

    “随即我发现这些庞杂的记录棋格教历年来大事的卷宗里,有些事件被人——应该是普拉——用朱笔勾了出来。”

    程柘又从怀里取出一卷用蝇头小楷抄得密密麻麻书册,上面的字小得堪比米粒,从上面还未消散的墨香来看,应该是近日写就的。

    乔安月忍不住对程柘的耐心和毅力肃然起敬!

    “我做了一份拓本,你看看?”

    程柘把小册子往桌上一扔,书册在光滑的石桌面上滑到乔安月面前。

    乔安月却连拿都懒得拿,往椅子背后一靠,姿态有些慵懒,“不想看,直接说。”

    程柘在这番作态里依稀窥见了几分夏云的影子,不由得嗤笑了一下,“还真是近墨者黑。”

    随即正色道:“因为年代久远,再加上历代普拉有意误导,大家都棋格视为与生俱来便有的神灵。传说,棋格花神,不老不死,普爱众生,渡尽魂灵……你不觉得,有些描述,很耳熟吗?”

    所有的教派都会捧出一个至高无上的神灵。

    举头三尺有神明,人们都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无尽的恐惧和敬畏,即便中原人自古都没有统一的教派,但仍然会恪守某些准则,不是不信,而是“敬鬼神而远之”。

    不老不死,自然也是所有人对神灵的看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