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跟你开玩笑，林一跃的父亲和爷爷都有精神病史，他的爷爷就是发疯自杀死的，林一跃也有精神病史，不过并不算多严重，但就算不严重，他也仍然是个精神病人。”

    旁边的心理医生也就是那个心理学专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他说道。

    “但我跟他相处了很长时间，他都很正常，而且他爸也不就是个赌徒加酒鬼吗，他爸犯过精神病？”

    姜衍仍然不相信。

    “根据卜州调查出来的情报看，他爸经常犯病，主要就是家暴的时候。”

    魏归航在一边插了一句。

    “嗯，而且我刚才说了，林一跃的精神病并不太严重，不会两三天就犯一次的。”心理医生停了一下，“你真的跟他相处了很长时间吗？我是说，朝夕相处天天都待在一起的那种。”

    “没有。”姜衍的心沉了沉，声音突然严肃认真起来：“你能确定吗？毕竟我没有亲眼见过。”

    “可以，林一跃之前有去医院看过，这个是他之前的病历，当然了，是复印件。”心理医生从旁边拿过了一张叠起来的纸递给了他。

    “那他犯病的时候什么样子？我需要做什么？还要在这儿拿点儿药准备着吗？”

    姜衍看不太懂病历，只能直接问。

    “你最好带他来一趟，这样我也可以进一步确诊。”医生顿了顿，“药就不用拿了，精神病其实也有细分，不过他之前的病历上是幻听幻视还有些躁狂症状，情况并不太严重，当然我要见到他本人才能确定他现在的情况。”

    “那他弟弟呢？我觉得那个孩子有点儿内向，长期在那样的家庭，会不会也有什么心理方面的问题？就算没有遗传？”

    “这个我不确定，毕竟我要见到本人才行，不过如果长期生活在那样一个家庭里，孩子确实会有一些心理问题，至于有没有遗传，父母一方如果有精神疾病那么子女遗传的概率是百分之十五，我觉得你需要把他们兄弟俩带过来看看。”

    “我试试吧。”姜衍拧着眉，他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把那兄弟俩带来看心理医生。

    毕竟如果林一跃和林一柏真的有精神疾病，而且他们都知道的话，肯定会隐瞒着不让别人知道。

    他要是去揭开他们这个秘密，林一跃很可能会跟他疏远，甚至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走出医院的大门，魏归航叫住了他，姜衍回过身，有些压不住心里的烦躁，出口的话都有些不耐烦：“干嘛？”

    魏归航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只是认真看着他，“作为兄弟，我有句话想跟你说，要是他们几个知道了肯定也会这么跟你说。”

    “什么？”姜衍拧着眉。

    “跟林一跃算了吧，我不建议你跟他继续在一起，他是个精神病人，跟那种人，不适合谈恋爱。”

    魏归航斟酌着语句，缓慢地开口。

    “精神病怎么了？又不是疯了，不就是幻视幻听吗，怎么就不能谈恋爱了。”

    姜衍的语气有些冲，甚至没有否认要跟林一跃谈恋爱这个事。

    魏归航看了他一会儿，只是叹了口气：“你自己回去好好冷静一下吧，真有什么事就来找我们，这种大事我们没时间也得抽出时间来陪你。”

    姜衍面色平静，看着魏归航回了一句：“知道了。”他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他回过头，“谢了。”

    “都是兄弟说什么谢，有事想着还有我们几个兄弟就行了。”魏归航笑了笑。

    因为这件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姜衍这几天上班几乎都是盯着林一柏在观察。

    他没理由去找林一跃，所以只能盯着林一柏了，如果林一柏真有什么心理阴影他觉得自己说不定能通过这事带他们两个去看心理医生。

    林一柏本来就对别人的视线非常敏感，他早就知道姜衍在格外关注他，只是不敢开口去问。

    直到姜衍上课下课都找机会盯着他看的时候，他才忍不住主动去了办公室。

    他其实已经不害怕姜衍了，也不再害怕那个在他久远的记忆里只是个称呼现在却对他关心疼爱的哥哥。

    “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林一柏在学校里都是这么叫姜衍的，他觉得在学校里叫姜衍哥哥会显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他不想跟别人不一样。

    “确实是有点事情。”

    林一柏这个害羞的小家伙都被他盯的忍不住过来问了，姜衍也不能再糊弄他说没事儿。

    谁会闲的没事儿死命盯着自己的学生看啊，会这么干的不是变态就是神经病。

    姜衍想到这里顿了顿，觉得自己好像在骂自己。

    “老师？”

    见姜衍说了一句就不说了，林一柏只能小声叫了他一声。

    “嗯，我有个问题想找你问一下。”姜衍拉过旁边同事的椅子，“先坐下吧，我们慢慢说。”

    姜衍都这么说了，林一柏这样的乖孩子肯定是听话地坐下了，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姜衍。

    姜衍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事实上他本来就不知道怎么开口，要不然他能憋到现在，只会盯着林一柏看吗。

    要不是林一柏突然找过来，他还不知道自己得纠结几天呢。

    “你，那个，你哥哥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跟以前不一样的样子？”

    “老师你问这个啊，哥哥这段时间没什么不一样啊。”林一柏心里的小人握了握拳，原来姜衍哥哥是想了解哥哥啊，他早就说了，这两人肯定是互相喜欢的。

    “不是，我是说他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他以前，就是来这个城市以前，在你们原来那个家里是什么样的？”

    姜衍声音很小心，怕刺激到林一柏，万一林一柏对以前的事有心理阴影。

    林一柏皱了皱眉，他不想回忆以前的事，因为那些回忆会压的他喘不过气。

    那些回忆太灰暗，他有时候甚至会做噩梦，梦到他还在以前的家里。

    爸爸经常喝酒跟人赌钱，喝酒回来就跟妈妈打架。爸爸那时候会疯了一样到处乱摔东西，嘴里不知道骂着什么，那种样子，可能是真的疯了吧。

    妈妈喜欢打麻将，喜欢拿着菜刀到大街上跟爸爸打架，幸好每次都会有邻居拉架，也会关心他，让他去他们家里暂时避一下。

    至于哥哥，在他的记忆里只是个称呼而已，他听邻居说过，他哥哥是个混混头子，但是却没朋友，哥哥的那些小弟只是因为害怕才会听哥哥的话。

    哥哥一般不会回来，他有印象的两次，一次是有一年过年回家，跟爸妈打架都动了刀子。

    是真的动了刀子，在爸爸身上捅了两刀进了医院，还说爸爸再骂他他就把爸爸弄死。

    他还看了自己，眼神跟要杀人一样，不过倒是没有过来打自己，只是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