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淳看了两人一眼,似笑非笑道:“算了,看样子你们也不会同意,只是,河儿尚小你们两个可不小了,朕像你们这个年纪时早已有了宁儿,你们也该有个王妃陪伴了,这个朕会让内庭给你们留意京内适龄的闺秀,到时你们看看,今日先这样,朕乏了,你们回去吧。”说完,凉淳便起身离开了。
凉介看了凉安一眼,凉安脸色忽白忽红,完全没有听到父皇后来的话,他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水已经凉了,映着自己的影子,清冷的眉目,紧抿的唇角,他忽然想起家里的小人时而紧绷时而欢笑时而诡异的脸容,明明遍布伤疤,他却觉得异常美丽,再次看看仍在出神的凉安,凉介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和哥哥都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西河觉得下朝回来的凉介和凉安很奇怪,一向亲热的凉安不理她,倒是一向冷清的凉介给她送来不少她喜欢的书,她觉得府里的气压都连带着低了好多。
饭桌上,西河咬着筷子小声开口:“那个……我身体早修养好了,下午我想出府。”
“不可以!”一直埋头吃饭没说话的凉安突然激动起来,他的筷子敲击在碗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西河皱眉,另一边的凉介淡淡开口:“哥,冷静点,河儿只是出去玩玩。”
凉安闻言一愣,脸蓦地通红,撇开饭碗,只说了一声“吃饱了”就一阵风般卷了出去。
看着凉安略带狼狈的背影,西河诧异地问身边的凉介:“他怎么了?”
凉介摇摇头,夹了一块鱼肉放在西河碗里,开口道:“无事,你出去记得带着钦桑,小心些,早点回来,我们等你用晚膳。”
西河愣了愣,狐疑地瞟了凉介几眼,这个闷葫芦能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真是难得,可看他淡定的模样也没看出什么来,只得低头吃饭,心里纳闷他们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却没看到凉介微红的耳根。
还是那条街,同样的位置,西河站在一棵大树后看着一边殷勤招呼客人一边东张西望的少年姐弟,微微勾起了唇角。
白家姐弟已经等了十多天,可是原本约定好的三妹还是没有出现,开始他们还可以告诉自己她有事临时来不了,可一天,两天,三天,渐渐的,他们开始怀疑他们心中念念不忘的三妹已经把自己忘记了,但还是不死心地等,就这样一天一天充满希望而来,却是带着失望回家。
白羽骆收拾着摊子,看着一旁站着望夫石般的白羽樱道:“姐,东西卖完了,她不会来了,我们回去吧。”
白羽樱闻言低下头,不死心地又环视了周围一圈,最终还是失望道:“哎……走吧。”
姐弟俩带好东西准备走,忽听身后传来一道稚嫩的嗓音:“你们不等我了么?”两人一愣,齐齐回头,身后站着一个紫色衣衫的女童,面上戴着银色镂空紫纹的面具,不是三妹是谁,忙丢下东西欢喜地拉住西河,你一句我一句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惹得周围人群不住侧目。
西河带着白家姐弟拐进一条偏僻巷子,三人将摆摊用的布在地上一铺便席地而坐。
一坐稳,白羽樱便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个东西递给西河,西河接过一看,是一块木头雕刻的牌子,看得出牌子是用心打磨的,上面刻着两只交颈而眠的凤凰,凤凰的翅翎分毫毕现,十分精致,牌子后面刻着三个字——凤凰盟。
白家姐弟看着西河,各自又拿出一个牌子,道:“看,我们也有一个,不过我们的和你的不一样,凤凰凤为男,凰为女,所以我们上面的只有一只,只有你的是两只。”
西河点点头,将牌子小心收进怀里,才道:“谢谢你们,我很喜欢。”
白家姐弟这才高高兴兴地收起自己的,三人又好好说了会话才分手离开。
回府时天色尚早,西河离王府老远便见几个公公打扮的人各自提着个不小的箱子被管家恭敬接了进去,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他们的来意,只好扭头问身后的钦桑。
“他们来干嘛?”
钦桑闻言皱眉思索半晌,还是无果,于是乎这位忠心耿耿的护卫便潜入自己家里做回“细作”。
西河直接回了自己的小密室,路上也没看到那两个奇怪的家伙,想着多半是在书房接待来人。
不过多久钦桑便回来了,还带回一个另西河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消息——那些太监是皇帝派来给两位王爷送京内适婚女子资料的。
西河听罢点了点头,淡淡道:“也是,古人都早婚,他们也不算小了,迟早的事。”
钦桑老实巴交地点点头:“是啊,不过属下看两位王爷似乎不大情愿啊。”
西河睨钦桑一眼:“这你又知道?”
钦桑摊手:“明摆着嘛,脸都是黑的,肯定不愿意啊!”
……
此时的书房,送完东西的太监都走了,只剩下凉介凉安两人,两人却都是黑着脸的。
凉介是完全没想到父皇动作那么快,而且现在仔细想想,他觉得父皇一定是早已发现他们的不对才突然之间对他们的婚事上了心,上午其实是试探,结果证实了他的猜测,为了趁早将他们纠正回来,便打算让他们成亲好断了某些萌芽。
凉安则是被雷到了,上午刚刚发现自己的异常,一直没有清醒过来,以至于后来父皇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听进去,回府后凉介也没告诉他,所以现在看到眼前一大堆女子画像大脑死机了。
“介,这是怎么回事?”凉安怔怔地看着凉介。
“父皇指婚。”凉介有些无可奈何地道。
“为何?!父皇曾经不是许诺我们婚事自由么!”凉安不禁激动起来。
凉介叹了口气,安抚地拍拍凉安肩膀:“哥,父皇知道了。”
看着凉介洞悉的眼睛,凉安心头一凉,瞳孔蓦地收缩,再没有人比他和凉介心意相通,瞬间便明了个中是非:“父皇这是警告我们。”
“是,这婚事可以推掉,但别的,父皇不会允许,而且,我们让她处于危险之中了,就此打住吧。”凉介看着冷静下来的凉安道,虽然没有说明,他们心中都清楚指的是谁。
顿了顿,凉安终是点头,无力道:“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餐桌上,西河看了眼依旧低气压的凉介凉安没有说话,凉介凉安也都沉默用膳,西河没有问,凉介凉安也没有答,直到各自回房安歇。
夜半时分,凉安搂住身边的小躯体,那身体软软的,香香的,令他紧绷的心弦慢慢舒缓,他拥着西河,埋首于她的肩窝,感叹着也只有她睡着的时候才能如此亲密,温柔的将她脸上的碎发拨至颊边,这个小人啊,定是老天将她送到自己身边的,他也不知何时有了别样的心思,但现在无论如何也放不下了,他会慢慢等着,只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