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裳,有个人要见你……”
“是嫂嫂?”唐迎已经做在梳妆镜前,芳草过来给她梳头。
“我也正有话和她说呢……”
“梳简单些的!”陆仰吩咐芳草。
很快一个回心髻就盘好了,只用两根扁豆形的玉钗一插,妩媚又精致。
“跟我来。”
陆仰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去哪儿啊?”唐迎莫名其妙。
到了卧房后面的小院子,院子里黑荆负手站着。
“国公爷,夫人!”他抱拳躬身。
再过了一架藤萝,来到一个拉着窗帘的厢房门口,陆仰推开门示意唐迎自己进去。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进了屋里,光线很暗,家具的颜色都是黑色大漆的,空气里有青茶的香气。
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窗边的椅子上……
“珍娘!”
唐迎快步走过去抓住那人的手臂。
抑制不住激动的喊了一声,“舅舅!”
……
和秦楦谈了小半个时辰后唐迎走出来。
陆仰静静站在初阳升起的游廊下等她,雪光映照他的面容,血毒症导致的淡淡的青色和熬夜的倦色一点没有影响他的风采,唐迎看着他走过去,不由得想起觉园的晚上第一次看见他的情景,他身影一如初见时那般从容不迫,像一仞青峰峤石,又像潇洒的江上轻舟……
“迎妹,你的勇气还剩下一点吗?”
“是有事要我做?”
陆仰牵着她的手往前走。
“秦侍郎救出来容易,收尾的事却不能马虎……”
“我知道,我可以!”
他紧紧捏住她的手。
“你不是一直想亲自做点什么?”
他微眯了下眼看看日头。
“那就听从你的内心,毕竟你曾经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狮娘子!……也算是,对唐家众位英烈的告慰!
等这件事过后,就好好的回来当我的夫人……”
他驻足在一块苍劲的太湖石旁,温柔又深情的说:“然后为我生几个孩子!”
唐迎的脸居然红了,心里软到滴出水来。
“昨晚上方先生也来了,带给我一个好消息!”
唐迎跳起来叫道:“是不是找到了新的血奴?”
“差不多,是他找到了新的换血方法,不必给献血的人喂解毒药,只需在血液流过的地方加一段药芯……用这个法子只要两三次基本可以把残留的毒过滤掉……”
“太好了!太好了!那你就完全是个好人了!”
唐迎激动得眼泪汪汪。
今天的好消息太多了,心脏都不能负荷了。
过一会儿才想起来问:“你要我做什么?”
陆仰垂了下眼睑说:“去一个人身上盗一样信物!”
“身上去盗信物?”
“什么时候去?”
“今天!”
“今天我们不是要搬家?”
陆仰微笑道:“所以就是今天,他也知道我们今天搬回国公府,不可能抽出时间去干别的……”
……
唐迎要做的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贤王随身携带着一个拇指大小的金镞箭头,睡觉洗澡都不摘下的一样重逾性命的东西,要把它偷出来,至于为什么要偷,陆仰没有告诉她,只说有了这个东西就能让秦楦正大光明的回归,也可以把贤王党推下悬崖!
当然,能走到这关键的最后一步,秦楦和萧霆瑞他们前期做了大量周密的布署,包括把秦楦投入大狱中。
陆仰等人的积极营救帮他们把这个令人煎熬的过程大大缩短了,提前看到胜利的曙光。
“真的只要偷出那个箭头吗?”唐迎还是不敢相信。
陆仰扶着她的肩膀说。
“是的,但是这事并不容易!”
他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双手上移捧住她的脸,像捧珍宝似的。
“贤王身边只有女人能够靠近,伺候他的几个下人忠心耿耿,我们完全没有办法策反,只能从外围动手,此人虽然色欲深重,但是宠幸一个女人却从来不超过一个月……”
陆仰对她说,你只有一次机会接近他,若不能得手则必须立刻全身而退……
唐迎静静的问:在哪儿动手?
陆仰看向东方清晰道:“齐王府晚宴后……”
唐迎要扮作王府里的美艳侍婢,由齐王“大方的赠与贤王”,在晚宴结束后回程的马车上完成这个艰难的任务。
……
之后的事情和战斗前的准备差不多,山苑里像模像样的搬着家,行李一样样往马车上抬,陆仰和唐迎前呼后拥的领着近身伺候的下人上了最大的马车,前前后后几十辆车浩浩荡荡向国公府蜿蜒而去。
一路上百姓、商人、官员、农人、士兵、僧侣都为自己能见到如此壮观的场景而惊叹,街头巷尾议论的人也很多,都说第四代襄定公荣耀回府,是皇上又打算仰仗功勋老臣治理天下了。
陆仰带着唐迎先去给陆老夫人磕头,然后按规矩开了大祠堂给列祖列宗上香,一家人吃了团圆午饭后,各自回屋去收拾。
老夫人带着笑容道:“殊哥儿和媳妇辛苦了,都回去歇息吧,晚上我自己在屋里吃斋,你们就随便吧……”
并肩走出来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陆仰看了看日头说:“时间紧,这就开始……”
……
等唐迎全都装扮好后坐进了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
陆仰在里面等她,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沉甸甸的金属桶,有甘蔗粗,两寸长,尾部拴着一根带弹力的绳子,他把绳子上的圈绕在她食指上,再递给她一把乌墨色的小刀。
“这是什么?”
唐迎问。
“磁吸具。”陆仰的呼吸有点急促。
“用这个把他箭头吸出来!”
“那个不是金的吗?”
“是!但是芯子是磁铁做的……用这个先把它吸出来,然后用刀迅速砍断它的链条!”
“无论成不成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