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
“你们今天大概太忙乱。”元晟淡淡地说,“没办法,重做这块板子吧。”
周芮满心惭愧,人家推开自己的工作、专门给她们帮忙,她们却马虎大意,给人家添乱。然而元晟的神色里,却毫无责怪之意,他立即转头叫小廖,才不过十多分钟,元晟对这几个人就都很熟悉了,话语行为里,显示他已经把控全局、开始毫不犹豫地推动事情朝着他的目的发展了。
这是个脚踏实地、不做梦幻的领导者。
整个晚上,周芮都有点恍恍惚惚的,只穿着白衬衣的元晟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偶尔和机长拿着样纸,仔细讨论微调机器的出墨量,元晟的身材很好,黑色西裤的腰部收得恰到好处。灯下,男人消瘦的、线条分明的背影,映在周芮的眼睛里,像一个刚硬漂亮的符号,让她久久难以忘怀。
那是一个标准。
是的,这正是做君王的素质,就像一个皇帝,如果事情没人接手,他会第一时间来接手。但他要一切达到他的标准,而且他不在乎耗费多少精力、时间。
在元晟的带领下,在场所有人全都机警勤快,效率惊人。没有一个人敢偷一刻懒、多一句废话。但那并不是出于畏惧,元晟不是个让人畏惧的人,他身上没有杀伐之气,这男人只是令人不禁向往,希望以行动向他靠拢。
这让周芮不由感慨万分,什么叫做“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她今天算是明白了。
他们熬了一整夜,又找地方装订,小廖那几个早就疲惫不堪,到三四点的时候,东倒西歪乱躺了一地。元晟行动依然敏捷,言辞温和,只是双眼熬得微红,神情里,却不露一丝疲态。
但是到最后接近结束时,元晟依然问了周芮,为何不见阮沅。
“她累了一天,有些不舒服。”周芮解释道,“程总就先放她回去了。”
“是么。”元晟点点头,脸上倒是看不出多少失望。
第十七章
因为帮了这个忙,老板程卓峰就总是说要请元晟一次,却都被元晟推掉了,他说程总太客气,不过小事一桩,用不着再提的。
没能宴请到元晟,周芮有点失望,谁知一周之后,她却接到了元晟的电话,问有没有空,他想约她吃饭。
接到这个电话的周芮,又疑惑,又高兴。
接到意料之外的约会电话,周芮心中欣喜,不过作为成熟女性,她也明显感觉得出来,元晟感兴趣的是阮沅,而不是她。
所以这次对方突然邀约,周芮心里却有种酸溜溜的味道。在这种情况下,周芮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将此事告诉了阮沅。
“元晟要约你出去?!”阮沅的样子看起来吃惊不小。
“怎么?不可能啊?”周芮笑了笑。
“不不!决不是那个意思。”阮沅赶忙摆手,“其实……”
“什么?”
阮沅停住了,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元晟和厉婷婷的事。
“那人……不错。”临了,她才憋出这么一句来。
阮沅决定先不提,且看看事情发展,她瞧得出来,周芮对这个男人有意思,这种时刻,劈头盖脸告诉她说这男人动机不良别有用心,周芮绝无可能听进去,反而只会坏掉俩人的交情。
做诤友,也得方式巧妙、时机合适才行。
“我岂不知道,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周芮苦笑,“人家的目标是你,只不过大小姐你太高傲,约不上,这才退而求其次。”
“你乱讲。”阮沅哼了一声,“早说了,人家对我没那个意思。”
见她死不认账,周芮也无法再说什么。
周末,周芮去赴约,原来元晟定的是一家味道清淡、客人稀少的欧洲餐厅,他点了很多,吃得很少,却始终在问周芮还想点些什么。
“放心好了,我会把想吃的菜全都点一遍的。”周芮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这家馆子在高级饭店的四楼,菜很正宗,名声却不响亮。
“味道很好,为什么人这么少?”周芮问。
“可能太‘欧洲’了。”元晟笑言,“国人受不了这么清淡,就算是菜肴也得符合中国国情。”
周芮点头:“知道。单位对面会宾楼的‘大渔’开张不到一年,我和阮沅眼睁睁看着它的味道从鬼子国搬家到了四川。”
元晟笑。
开胃菜的小牛肉配黑松露撤下去了,蘑菇汤和番茄浓汁文蛤烩饭端上来,周芮看着面前美食,轻轻吁了口气。
餐厅的音乐轻柔动听,是在海菲兹的琴弓上缠绵不去的西贝柳斯。
“这本钱下得太大了……”周芮说。
“什么?”元晟没听清。
周芮微微一笑:“我是说,元先生这次的本钱投入太多了,如果就您的目的而言。”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元晟只微笑,也不出声。
“要是阮沅知道来这么好的地方,说不定她会后悔。”
周芮把话说到这一步,元晟也再无法掩饰下去了。
他放下手里的餐具,表情有点尴尬。
“其实,情况有些复杂……”元晟面带歉意地说。
周芮却自自然然点头:“没关系,阮沅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元晟脸上的尴尬,变成了苦笑。
“她不是有目标了么?”他说。
“嗯,不过希望不太大。”周芮笑道,“追了人家两个月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也算使出浑身解数了。”
“为什么?”元晟好奇问。
“这我也不知道。”周芮摇摇头,“也可能,人家对她就是没那个意思。”
元晟的表情若有所思。
“那,她到底为什么要死追那个人?”元晟最后问。
“说,前世注定、似曾相识,”周芮笑起来,“真的像中了咒,整个人,一下子狂热起来,魔障了,杂志社的同事们都觉得阮沅疯了。”
她说得像笑话,不知为何,元晟却没有笑。
餐桌上,他们的交谈一如所有初次交往的男女,平淡,恪守着各自的界限,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周芮仍然能感觉出,元晟是想探知一些什么。
而关于他自己,似乎有些埋藏在最坚硬石头底下的东西,那些东西藏得如此之深,连最锋利的刀都砍不出一条缝隙。
“别光顾着问我呀。”周芮最后终于忍不住问,“就不能说说你么?”
“我啊?”元晟笑道,“没什么可说的呀,家里有几个兄弟,还有个妹妹,我是兄弟里面最小的那个,现在出来做事情……嗯,而且做的事情又不符合父母的意愿,所以好久都没什么联系了。”
“怎么说?”周芮好奇,“你现在发展得不是蛮好的么?你们公司名气那么大,多少人想进都进不去呢。”
元晟的笑容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