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不敢。”
慕泗看看目瞪口呆的郦岷,又苦口婆心道:“世子爷,老衲若真把此人杀了,那就算撕毁盟约了,就算彻底开罪白家了,白吉那小子,虽然嘴里尊称老衲一声师叔,也拦不住他不痛快了和你翻脸,他才不管这人是不是皇帝,他只管这人在白家弟子族谱里留有一个名字。真要把这人杀了,别说老衲得赶紧抱着脑袋逃难,慕家受牵连,就连素州这块地方都逃不脱干系,铁定会被白吉整得寸草不留”
“可……可我不是江湖中人啊”郦岷还想辩解,“法师到时候把事情推到在下身上就好了”
慕泗那种神情,简直像是在和冥顽不化的石头脑袋讲道理:“世子,你可别想着自己不是江湖中人,就以为杀了此人依然能全身而退,凉州龙腾霄家便是前车之鉴,龙腾霄一时糊涂,贪图眼前利益做了内鬼,坏了白吉的事,结果害得龙家灭门不说,连累一整个州县都不得安宁:因为得罪了那个疯子,凉州地界大乱半个月,连布政使的脑袋都不知去向。白吉那个阎罗,发起狂来又曾怕过谁?得罪了他,你和你老子还想当什么王爷?到时候你们全家都得玩完”
“……”
“世子爷,老衲承了你的恩,答应给你做三件事:让你父亲偏瘫、来不及更改世子人选,刺杀朝中两名官员,这都办到了,不过这第三件嘛,是强人所难了,老衲与世子的交情是私人的,里面不能牵扯进慕家。因此,恕老衲不能答应了。”
宗恪听得心里一惊原来晋王不是自己脑溢血偏瘫的,竟是被郦岷派人暗算所致
他忍不住好奇问:“法师,世子与你有何恩?”
慕泗一笑:“世子本不知老衲是何人,只是经常纡尊降贵跑来听老衲讲禅。前年,老衲出门挂单,自家那所小庙无人照应,不想当年落了百年一遇的豪雪,差点压塌了屋宇。是世子叫人及时除雪修缮,开春老衲回来之后,才没有见到残垣断壁。”
宗恪不由叹息,看样子郦岷早就发觉慕泗并非寻常和尚,所以才抓紧一切机会拉拢。
“唔,说起来,白家那些刺头们脾性也怪呢,居然跑到这皇宫里来收徒儿。真是诡异的癖好啊”慕泗说到这儿,又咂咂嘴,“算了,白家从上到下一窝疯子,慕家自己也没生出几只好鸟。丑话还是莫说他人吧。乖孩儿,今日老衲骂你们白家的话,不要传出去。世子爷,这些日承蒙照顾,多谢了,咱们就此别过。”
老和尚是年过古稀的岁数,虽然大宗恪四十岁,但是将皇帝唤作“乖孩儿”,仍旧是匪夷所思、大逆不道的行为,好在宗恪不在意,只一笑,拱手作别。
慕泗话音未落,只见白影一飘,人却已经不知去向
宗恪收回目光,他冷笑道:“世子,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阮沅回过神来,她正想拔腿奔到宗恪跟前,却不料脖颈处一凉。
“别动。”
是郦岷冰冷的声音,他手中那柄剑,正架在阮沅的脖子上
阮沅傻了
第八十六章
宗恪一见阮沅被劫持,脸上神色立时变了
“世子,你这是干什么?”他冷冷道,“挟持一个女官,有用么?”
郦岷哈哈大笑
“陛下真的只当她是女官么?”他讽刺地看着宗恪,“在臣眼中看来,陛下心里对这位阮尚仪,可是要紧得很呢。”
宗恪哼了一声:“外头已经没有你的人了,井遥控制了定门,南门的火已经扑灭。那些鹄邪人也都降了。事已至此,世子还挣扎个什么呢?”
郦岷不仅不急,却笑得更猖狂
“事已至此了么?”他笑道,“陛下以为此刻只有皇城之内有变故?晋州和芦州的事情,恐怕陛下您还不知道吧?”
宗恪的脸上微微色变:“你现在放开阮尚仪,朕饶你不死。”
郦岷狂笑起来。
“饶我不死?陛下真是太宽宏大量了”他说罢,突然收起笑意,“把玉玺给我”
宗恪苦笑:“世子,莫非你疯了?都到这个时候你还想要玉玺?”
郦岷神情冰冷看着他:“玉玺拿来,我就放了这女人。”
宗恪不动。
郦岷看他没反应,却笑道:“陛下以为我真的没察觉?阮尚仪在你心里,可不是区区一个女官而已,刚才和慕泗拼生死时,陛下都不忘看她一眼,可见陛下心中有多牵挂。”
“既然你知道阮尚仪对朕很重要,难道你拿了玉玺,反而会放了她?”
郦岷目露凶光
“少废话这么关键的时刻,玉玺一定就在你手里,赶紧拿来”
宗恪的目光落在了阮沅脸上。阮沅的眼睛里已满是恐惧的泪水,只拼命忍着没掉下来。
“别给他”她颤声道,“宗恪,别把玉玺给他”
晋王世子大怒,一拽她胳膊,凶狠道:“别动”
郦岷用力过猛,阮沅左边袖子“撕啦”一声,竟被他生生扯破,大半条胳膊露在了外头
阮沅尖叫,伸手想去捂住臂膀,郦岷将冰冷沉重的金属往她脖颈上靠了靠:“想死么”
阮沅再不敢动,她浑身发抖,一只手捂着裸露的臂膀,此刻锋利的剑身压着她的脖子,稍一不小心就会被切断颈动脉。
宗恪突然放下剑,转身走进屋内,过了一会儿,他拿了一个布包出来。
“如你所愿,玉玺。”宗恪扬了扬那个布包,光线中可以看见,那里面包着个四方方的石头。
郦岷笑起来。
宗恪叹气:“世子,这个时候你还要玉玺,赵王和井遥马上就进宫了,你要玉玺来干什么呢?”
“干我想干的事情。”郦岷龇牙微笑,“带着玉玺去慈宁宫,太后的懿旨已经准备好了,你的罪状都在那里面,她早就打算废掉你这个皇帝,另立新君——有玉玺,有太后懿旨,你说我还能干什么?”
宗恪愣怔半晌,摇了摇头:“太后一人,就能让你篡位成功?”
“当然不够,但是只消等到天亮,陛下再看看外面,郭怀和卢荃的人马,就已经勤王入京了。”他说这话,脸色颇有些得色。
谁知就在这时,从屋外咕噜噜滚进来两个圆圆的东西,其中一个一直滚到阮沅的脚边上。
她尖叫起来,一脚把那东西踢开
……那是个人头
屋内一片哗然
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却是阿茶。
就好像全然没看见屋里这些人,他只躬身向宗恪道:“陛下,‘镇朔将军’郭怀买通当地的都指挥使,想要暗杀庐州知州;晋州兵马使卢荃暗中采买非臣庶之家可用的红木龙床,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奴婢已将他二人的人头带回。”
郦岷的脸都绿了
宗恪苦笑点头:“阿茶,你来得真巧。”
阿茶这才直起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