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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得精神。这是素州冰丝,缠银的百蝶牡丹绣得最最精致……”

    冯德川说得舌灿莲花,阮沅却没显出一点热忱来,到最后,好像是为了慰劳冯德川“广告”这么久,她点点头:“您说这个好,那就做这个吧。”

    她这么一说,旁边的宗恪忽然无名火起

    “是他穿是你穿?”他一拍桌子,“真不喜欢就别做了”

    他这一下,那两个都被吓着了。

    冯德川捧着料子,咧着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阮沅勉强打起精神,笑着对冯德川道:“冯爷爷,您就拿这个给我做一身吧,花样什么的我也不懂,我看着都挺好看的,您就赶着如今宫里时兴的样子来,让沉樱她们都眼馋着。”

    冯德川年近古稀,阮沅尊称他一声“爷爷”是应该的。老太监听他这么说,赶紧点头道:“好,好阿榴手最巧了,时下她给太子做的那件坎肩也差不多得了,那就让她给尚仪做这件衣裳——陛下意下如何?”

    冯德川这最后半句是请示宗恪,岂料宗恪忽地站起身,丢下个“随便”,就快步奔出屋子。

    剩下俩人面面相觑,阮沅安慰冯德川说,宗恪这两天心情不好,他不用太放在心上。

    谢过了冯德川,送他回针工局,阮沅出屋子想看看宗恪去了哪里,却不巧撞见不远处,他正和一个小太监发火,大概是那孩子端着东西,没留神皇帝突然从屋里跑出来,一时躲闪不及,挡了他的路。

    “滚开”他用力一搡,那小太监被他推得倒退了两步,瓷碗也砸在地上,吓得扑通就跪下,磕头如捣米。

    阮沅很想跟过去骂他:“你***发什么邪火啊?”

    但是话到嘴边,她又生生咽了下去。阮沅清楚,宗恪这邪火是冲着自己来的,是刚才自己那不咸不淡的态度激怒了他。可那又让她怎么做?欢天喜地挑着新衣服,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么?……

    她想到这儿,又在廊檐下站了一会儿,看着宗恪怒气冲冲越走越远的背影,终究还是垂下头,转身回屋去了。

    做衣服的风波并不代表着一切结束,接下来宗恪的表现更让阮沅奇怪,他甚至要求阮沅陪着他吃饭。

    这段时间,阮沅的胃口变得很糟,青菡送去的饭菜,一多半都吃不下,后来她和青菡说,每样饭菜都得减半,不然送去了也是浪费。阮沅没有食欲,青菡跟着着急,暗中想着法的变花样,想让阮沅吃得更可口,但是效果都不太明显。她最后把这事儿告诉了泉子,泉子就告诉了宗恪,宗恪想了一夜,就想出让阮沅陪着他吃饭这么个馊主意。当然,他和阮沅说的借口是他一个人吃饭,没胃口。

    宗恪既然要求,阮沅自然不敢不从,但是每次她都得央求添饭的太监少给她添一点,小半碗就够了。本来胃口就差,再让她对着宗恪吃饭,胃口只会更差。

    两个人的饭桌,总是没有丝毫声响,宗恪自己吃得心不在焉,眼睛却盯着阮沅的碗。

    “为什么不动筷子?”他突然指了指那碗冰糖肘子,“你不是最爱吃这个么?”

    被他这么说了,阮沅才默默伸过筷子,拣了点肉到自己碗里。

    食不语,本来是宫里的规矩,阮沅来之前,宗恪一向是守着这规矩的,可是自从阮沅进宫,这规矩就被她给“破坏”了,因为每次他吃饭,只要阮沅在旁边,必定得大呼小叫一番。

    “哇塞口蘑仔鸡”她总会这么一惊一乍,“我最爱吃这个啦我舅**拿手菜啊”

    然后宗恪就会嫌弃地拿筷子作势开赶:“走开走开口水都滴到菜里了”

    而且,越是阮沅中意的菜,宗恪就越是吃得得意洋洋,他就喜欢看阮沅在旁边吞口水、被气煞的样子。

    可是阮沅通常是不会走开的,她会一直在旁边磨磨蹭蹭,然后趁着宗恪不注意,伸手拣块肉,或者拣块虾仁飞速塞进嘴里,还得边吃边说:“好吃好吃比我烧得强”

    每次阮沅偷吃,宗恪都会很愤怒:“喂脏死了你怎么拿手抓啊你这还叫我怎么吃啊?”

    尽管被骂了,阮沅还是笑嘻嘻不以为意,她舔了舔手指头:“我洗过手的,用胰子洗了三遍你找吧找到一个大肠杆菌,就罚我三倍工资”

    “我怎么可能看得见大肠杆菌你以为我的眼睛是显微镜?”

    就是如此,每次吃饭,俩人都热闹得活像茶馆里的相声剧场。

    当然,那是在宗恪中毒之前。

    此刻,依然是两个人吃饭,阮沅却再也不肯说话,她甚至都很少动那些菜,只头也不抬,把米饭往嘴里划拉,那样子就好像对着宗恪,她一点食欲都没有。

    一餐饭悄无声息吃下来,宗恪简直胃都痛起来了,他终于忍不住扔下筷子

    “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到底想吃什么?”他瞪着阮沅,“你说啊说了我叫御膳房给你做啊”

    阮沅仿佛完全没料到他会发火,只端着碗,张着嘴看着他

    良久,她才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哗啦”宗恪把碗砸在了桌上,白米饭洒了一地

    泉子听见响动赶紧进来,一看这场面,也不好往前凑了。

    屋里的气氛,好像火药厂爆炸之前的那种紧张

    阮沅低着头拿来抹布,把砸翻的米饭和摔破的碗仔细收捡起来,宗恪就一脸铁青坐在桌前,看着她收拾。

    他忽然开口:“阮沅,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呆在我身边?”

    阮沅低着头,擦着桌上的米,良久,才淡淡道:“你叫我走,我就走。”

    宗恪微微点头:“东西搁着,你出去吧。”

    阮沅的手臂僵住,嘴唇微微哆嗦了一下。过了两秒,她放下手里的抹布,悄悄退了出去。

    泉子赶紧上前来,把残渣剩饭收拾干净。

    屋里只剩了宗恪一个人,对着一桌子菜,胃口全无。

    他知道是他不对,他控制不住又发火了,可是宗恪觉得自己这些火,就好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毫无力道。他知道他是在和老天爷作对,是对着一堵墙跳脚,朝着一口枯井喊话,他在逼着一个已经没有感情的人对他产生情绪,他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

    最近这一次次发火,也让宗恪觉察到了自身的变化:事关阮沅,他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原来,他竟是如此受不了她不理他,哪怕一个眼神都好,他需要她的关注,而且非得是百分之百的关注。他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就只好朝她发火,妄图激起她一点点带有感情的反应,哪怕是死水微澜,那也好。

    直到现在,宗恪才发觉,自己早就习惯了阮沅把全心都放在他身上,习惯了她时时刻刻跟在自己身边,每一句话都为了讨自己开心,每一个举动都为了让自己高兴,每一个眼神都围着自己转。

    如今她突然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