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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名的飓风,要从不远处席卷而来,她已经听见了不详的风声,而这飓风必定要打碎她之前所有的猜想,甚至还可能颠覆她的人生……

    “这人到底是谁?”厉婷婷小声问。

    “是赵王妃的姨表妹。”

    姜啸之这么一说,厉婷婷的脑子卡了一下,纪梅若的姨表妹?那是谁?

    她想起来了,当年名震京华的孪生姐妹花,姐姐嫁给了大学士纪子善,妹妹嫁给了同为内阁学士的赵守仁……

    想起这个名字,厉婷婷的心,不禁一阵抽痛

    “原来是赵家那个丫头……”她哑声道。

    姜啸之点点头:“就是明祯五年,行刺陛下的那个小女孩。”

    他这么一说,厉婷婷突然捂住嘴

    “天哪”她小声惊呼道,“姜啸之那女孩是你杀的”

    姜啸之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良久,他缓缓点头:“是。那女孩是自尽在卫所里。”

    厉婷婷这才察觉到自己说错了,她张了张嘴:“抱歉,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皇后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姜啸之淡淡道,“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她是死在我手上。”

    厉婷婷心里一痛。但是旋即,她又皱起眉头。

    “这不对呀纪梅若的表妹,那个赵芷……赵芷……”

    “赵芷沅。”

    “嗯,赵芷沅。她怎么可能得到你们家的玉麒麟呢?”厉婷婷困惑道,“没听说过赵守仁和狄人有什么来往啊。”

    姜啸之静静凝视着玉麒麟,房间里,那么静,像遍地死尸的坟场。

    “赵守仁家的这门亲事,是他哥哥赵守静替他定的。”姜啸之慢慢说,“赵守静特别喜欢这个侄女,早就说了,一定要给她配个英雄人物。既然是要配给英雄人物,自然就得在英雄的家里寻找。赵守静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寻常人等,他哪里看得入眼?好在朝中,总还有一两个连他都佩服不已的人物,头一个,就是被称为大齐‘金斧钺’的兵部尚书靳仲安。”

    厉婷婷听到这儿,浑身剧烈一抖

    “……也巧,靳仲安家最年幼的儿子只比赵芷沅大几岁,于是这门亲事就由赵守静做月老,以一对玉麒麟为证,定了下来。”

    厉婷婷突然从椅子里跳起来

    她咚咚咚倒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了墙跟前

    厉婷婷的背部,死死贴着墙面。她望着姜啸之的那张脸,简直就像看见了不世出的魔鬼

    “你……你是……”

    天哪天哪她的脑子里充满这嚣叫,厉婷婷觉得有一只魔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咽喉,她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姜啸之微微扬起脸来,望着她,一字一顿道:“我的生父,就是靳仲安。”

    第两百章

    最初那半年,自己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姜啸之已经记不太清了。

    他只记得自己非常冷,非常饿,而且非常困。他的脑子完全是晕的,从乱坟岗爬出来那一刻,就觉得耳畔轰鸣,好像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洗衣桶里。

    母亲在把他塞进棺材的同时,往他的衣服里放了两锭银子,现在想来,差不多有五两左右。

    没过三天,这五两银子就被他用光了,他用它换了三个烤红薯。

    红薯吃完了,他开始偷人家地里的东西,他不好意思开口去乞讨,却觉得,如果在没人看见的情况下,偷些玉米什么的,算不得大错。

    ……期间,也被人抓住打过,也被人骂过。

    姜啸之就这么饥一顿饱一顿,乞丐一样回到华胤。这一路,他足足费时了一个月,原因很多,他被指错了路,走去了岩松口又折返;他心里很害怕,怕被人发觉,所以不敢回华胤;他也不愿意回华胤,去求助那个母亲告诉他的名字:姜月湄。

    他知道姜月湄是谁,二哥曾经咬牙切齿的告诉他说,那是个“婊子”。还说,就是因为她,母亲才会夜夜哭泣。

    二哥还说,往后要是哪天老头子想不开,竟要娶这女人进他们靳家,那他第一个找茬,叫那女人吃不了兜着走!

    姜啸之家里,兄弟四个,他最小,长兄比他大十二岁,沉默寡言,三哥是个机灵鬼,总爱捉弄姜啸之。

    二哥比姜啸之大九岁,是个话多得像相声演员的青年。除了父亲以外,姜啸之最听二哥的话。既然被二哥这么说了。小小的姜啸之心里,就一直把姜月湄这个人当做坏人,是以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母亲要自己去投奔她呢?

    所以刚回华胤那几个月里,姜啸之一直就没有去蓄雪楼找过姜月湄,尽管他不久之后就知道了蓄雪楼在哪儿。

    他以乞讨为生。因为偷盗已经无法维持温饱了,与其被人抓着打还偷不着。不如……两腿一跪,求人家给一碗饭吃。

    流浪的这几个月,姜啸之也从路人的闲谈里听见了一些自己家的事。他知道父亲被“腰斩”,同在战场上的三个哥哥都被株连而死,家已经被抄得一干二净。

    路人还说,靳仲安原来不是什么忠臣名将,却是狄虏安插在咱们大齐的奸细。他其实在给狄虏卖命,可这位人称“金斧钺”的战神,机关算尽,又怎么能瞒得过咱们的万岁爷呢?所以你看,最后果然一家子人头落地了。

    然后,就是一群附和着的鄙夷之声。

    姜啸之默默听着这些,等到路人散去,他独自躲到背街里巷,放声大哭。

    他的乞讨生涯持续了很久,关于钱。姜啸之也终于有了最初的概念:他总算明白他被人骗了,五两银子何止能买三个红薯?三百车红薯都可以买了。

    但有的时候,讨了很久还是讨不到吃的,饿得头晕眼花。这种情况下,姜啸之还是得去偷。

    那一次他又偷了人家的钱囊,但是很快就被人发觉,他撒腿就跑,失主在身后紧追不放,还一路喊着“抓小偷!”

    姜啸之跑着跑着,身上力气就不够了,他已经饿了一天了,肚子里只有一个剩菜包,但他不敢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被抓住,就会被送去官府——姜啸之明白,那是他最不能去的地方。

    然后,他就看见了蓄雪楼那三个字。

    姜啸之一咬牙,一头冲进了蓄雪楼!

    突然有这么个脏小孩儿冲进来,龟奴们赶紧拦住他:“你这孩子!哪儿来的?!这是你来的地方么?!”

    他们说着,还一面想把他往外推。姜啸之急了,他扳住一个龟奴的胳膊,大声叫道:“我找姜月湄!我找姜月湄!”

    旁边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全都笑起来!

    还有人尖声细气地说:“月湄姐,看你名气多大!连这街上的小乞丐都知道你了!”

    龟奴们却不耐烦,继续把姜啸之往门外推:“想找头牌?你才几岁大啊!小子,时候还早着呢!滚回你娘的怀里吃奶去吧!”

    外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