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姜啸之漫不经心地说,“人总是得死的,死在陛下手上,比死在别的废柴手里,强多了。”
厉婷婷气得眼泪都涌出来了,她好心为他点明状况,没想到姜啸之竟执迷不悟
“他就那么伟大、值得你为他送死么”她低声吼道,“他们是在利用你啊连这点事你都看不明白么用齐人来杀齐人,他们打的就是这等阴险主意狄虏攻打小雍山四五十年,次次败北,没有你,他们当年根本就过不了定州”
姜啸之表情不动,语气淡淡道:“听皇后这口气,倒像是微臣当年,放着好好的尚书家公子不做,自己主动跑去舜天为敌人效劳——您是这个意思么?”
厉婷婷被他说得一时哑口。半晌,她才嘶声道:“当年,是我父皇害了你家,是他有罪。然而如今大齐灭了啊,你难道不懂鸟尽弓藏的道理?再说你哪里又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弓?对宗恪而言,你的身世秘密比炸弹还有杀伤力是的,他现在为了过去的友情,对你很放心。可是姜啸之,一旦你做错了事呢?一旦你有个行差踏错、被人抓着了把柄,你以为他还能留着你么”
“真要有那么一天,也没什么,反正臣也没什么亲眷,周太傅位高人正,陛下不可能去动他,所以,就算满门抄斩也还是一颗人头。”姜啸之笑了一下,“其实人活那么久做什么呢?七老八十昏聩痴呆,变成那样又有什么意思?早一点结束,未尝不是坏事。”
他的语气说得十分轻松,厉婷婷却不禁潸然泪下,因为她听出里面的决绝之意。
那之后,她再没提过类似的话。
第两百零三章
收费章节(12点)
第两百零三章
某日中午,厉婷婷在主编室和主编讨论版面问题,到了十二点,主编说一块儿去食堂吧。
厉婷婷笑道:“您先去吧,我借您这儿打个电话。正好手机没电了。”
主编笑道:“打给你男朋友啊?这又是第几个了?”
厉婷婷苦笑:“瞧您说的,我哪有那么大魅力啊。”
主编笑呵呵地起身离去。
等他走了,看看四下无人,厉婷婷拿起桌上的座机电话,拨了个号码。
她打的是程菱薇的手机。
厉婷婷不能确定,自己的手机是否有宗恪的人在监听,她不敢冒那个险,所以这才趁机在主编办公室里,用主编的座机打电话。
至少,主编的座机肯定无人监听。
等了一会儿,程菱薇接了电话:“请问哪位?”
厉婷婷停了一会儿,才道:“是我。”
程菱薇听出她的声音,不由讶异:“婷婷?你在哪儿?”
“在我们单位。”厉婷婷苦笑道,“不好意思,有点事情……想求你。”
“咳,咱们俩还说什么求不求的?”程菱薇快快道,“我能帮的一定帮。”
厉婷婷握着听筒,她不知该如何开口,想了半天,才道:“菱薇,你能不能让我见见你那个……男朋友?”
“男朋友?”
“就是……那位秦先生。”
听筒那头,程菱薇也发出苦笑:“其实他不是我男朋友,婷婷,那晚上我是开玩笑的。”
“哦……”这下,厉婷婷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我能联系到他。”程菱薇说,“你是有事找他么?”
厉婷婷磕磕巴巴道:“是啊,我……”
“嗯,不用和我解释了。”程菱薇马上说,“我去给他电话,不过我说不准他接不接,最近他生了气,都不大搭理我了。”
“没关系。”厉婷婷赶紧道,“联系不上就算了。”
“我会尽力的。”程菱薇说,“今天下午还是这个号码,我得了消息就打过来。”
厉婷婷挂了电话,满腹疑惑,为什么程菱薇如此爽快答应帮忙?就算秦子涧不是她的男友,她怎么都不问问自己是怎么认识秦子涧的呢?
她隐约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些自己不知道的隐秘。
下午……多,主编从办公室走出来,喊厉婷婷过来接电话。
“找你的。”他挤了挤眼睛,“是个男的。”
厉婷婷的心砰然一跳
她道了谢,快步奔进主编室,接了电话。
“喂?”她抓着听筒的手都在发抖。
那边传来秦子涧清冷纤细的声音:“萦玉?”
“是我。”厉婷婷的声音带上了颤音,惹得主编看了她一眼。
“找我有事?”秦子涧问。
厉婷婷抓着听筒,忍住喉头的酸楚,她低声说:“子涧哥哥,有一件旧事,我找不到人问,想着也许你知道……”
“旧事?”
“三十年前的事了。”厉婷婷背过身去,低声说,“也许你以前能听见些消息,不知你记得不记得,华胤的那个……蓄雪楼,三十年前曾经出过一桩命案,有个叫姜月湄的头牌,把吏部侍郎李闵晁的儿子给杀了……”
厉婷婷的声音已经压得够低了,可说到这儿,额头仍旧满是汗水,她窘得脸都红了。
这是在主编室,她在这儿握着话筒说什么头牌什么吏部侍郎,这不是犯了神经病了么?
“这事儿我听说过,当年闹得挺大。怎么想起问这个?”秦子涧的声音充满困惑,大概他完全没料到,厉婷婷是为了这种无关的事情来找他。
厉婷婷张了张嘴:“……有些关于姜月湄的事儿,我想详细问问你。我……现在我们头儿的办公室里。”
那边听出她的为难,“哦”了一声:“关于这个人的事,我知道得也不太多,毕竟年岁太久了。但我曾听人说,她当年琴棋书画都很出色,尤其一手蝇头小楷,顽艳清新,在当年的风月场上是个轰动一时的人物——据说,她和靳仲安都有风流韵事。”
听见这个名字,厉婷婷的眼泪都快涌出来了
“……就是因为有靳仲安这样的鼎鼎人物捧她,那几年她红透半边天,被称为京师风尘三钗之首。”秦子涧说着,停了停,才又道,“后来靳仲安一死,不知为何她不大愿意接客了,因此名气就大不如从前。没过一年又犯了死罪,最后被问了斩。”
厉婷婷竭力忍住心头澎湃的情绪,她轻声说:“既然这个人当年那么轰动,她会不会……留下点什么东西?”
秦子涧沉吟片刻,道:“很有可能。她的字、画皆出色,也许会有恩客收着她的作品。我之前就曾经在某官员家里见过她的画作,极品倒还不至于,但也可以称之为上品了,而且因为姜月湄经历传奇,和当时的官员多有牵扯,又是风月场的人,所以她的遗作也可能会有人收藏。”
“你见的那幅画呢?”
果然应该来问他,厉婷婷想,这种事,她再找不到第二个比秦子涧更清楚的了。
“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