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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

    “秦子涧,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哭啊?”程菱薇忽然问。

    “抱歉,我挤不出眼泪来。”

    程菱薇努力笑了笑。

    “没叫你挤眼泪,你现在做的这些,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她说,“只是得陇望蜀,人心苦不足。”

    又过了一会儿,程菱薇小声说:“胸口还是疼。”

    “嗯,疼是肯定疼的,忍着点。”

    “给我讲个故事,我就不疼了。”

    秦子涧翻了个白眼。

    “我不会讲故事。”

    “那,给我唱个歌?”

    “……我也不会唱歌。”

    程菱薇叹了口气:“骗人呢,是你不肯。京师那么多掌故,你难道都不知道?蓄雪楼里那些姑娘们,唱了那么多遍的曲子,难道你一个都不会唱?”

    “你也说了,是蓄雪楼的姑娘唱的,我又不是娼ji。”

    “可她们给你唱过,对吧?”

    秦子涧不出声。

    “你知道么,自从你和王爷过来以后,我二叔好像特别中意你,说起来,都是特赞的话。”程菱薇小声说,“之前我还有点担心呢,他说你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而且又帅,还会打马球,我就想,天哪,这个人千万别生的五大三粗、壮实得像个土豆,那可太打破我的梦想了。”

    “但愿我在你眼里并不像个土豆。”

    程菱薇笑出了声:“怎么会其实想想就知道,如果你真的像个憨头憨脑的土豆,二叔怎么会那么赞你呢?所以那天你一露面,哗不仅没有见光死,反而大大超出了我的预估”

    “那大概是我露面的方式不太对。”秦子涧淡淡说,“早知道,我该装成个土豆的样子出来的。”

    程菱薇笑起来。

    炉子上焙着药,药罐子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静谧的夜晚,偶尔听得见远处几声不太清晰的犬吠。

    程菱薇忽然低声说:“要是萦玉求你,你什么都肯答应她,是吧?”

    秦子涧不说话。

    “我提的要求,你能满足三分之一,就算我运气大好了。”她有些伤心。

    “以前我……有个朋友。”秦子涧忽然没有预兆地开口,“是很要好的朋友,亲兄弟一样的。后来,年纪轻轻得了重病,一病不起,就撒手人寰了。”

    程菱薇默不作声地听着。

    “他死得时候还很年轻,刚成家没两年,也没有孩子,他们家,不算门第特别高的那种,只不过还算有点钱。他一死,留下的妻子就被几个叔伯兄弟给欺负,尤其是大伯子,暗中侵吞她应得的财产和田亩。他妻子只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人很好,脾气非常温顺。但是娘家背景很弱,嫁过去原本指望有好日子过,谁想才两年,丈夫就故去了,既没有留下孩子可以指靠,又没有能依仗的长辈,所以才会被欺负。”

    秦子涧用一种缓慢的,说故事的口吻讲述这件事,程菱薇听得入了神。

    “但是呢,她受欺负这件事,很快就被我们几个兄弟给知道了。她的丈夫,我们是当做兄长来看待的,那她就是嫂子了,虽然是人家的家事,但是我和另外几个人,都觉得不能就这么看着不管。”

    程菱薇听到这儿,忽然插嘴道:“可是如果插手要管,反而会坏事。人家家里的叔伯兄弟会说:你们这些外人怎么管我家的事情?是不是这女人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说得没错。如果强硬插手、明确指责对方,反而不好,会连累了他妻子的名声。所以,怎么来插这个手,却得想个办法才行。她的大伯子其实我也熟的,就是因为太熟了,我才不能随便开口:既得让他答应要求,又不能威胁恐吓、损害我和他的关系。那人比我们几个都年长,喜欢古董珍玩,尤其爱玉石,自己也精通雕刻,说起来是个玉石雕刻家,外号叫‘玉疯子’。我听说,之前那位‘金斧钺’靳仲安得了一大块沁红的璞玉,价值连城,他不惜大价钱专程请了这个人,把那璞玉雕了一对麒麟。这位玉疯子,虽然手上雕功十分精湛,人却非常贪财。然后,那天,我就把他邀请到自家来喝酒,同时来的还有我那几个兄弟们。”

    程菱薇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事情了,她聚精会神地听着。

    “酒过三巡,我就请他看一块前两天刚刚弄到的‘籽玉’——知道籽玉这种东西么?”

    程菱薇点了点头:“听说过,就是和田玉的玉种,对吧?”

    “和田玉是那边的,这边产玉的地方叫翠鄞。我那块籽玉,就是寒州翠鄞铁网山那儿出来的。其实籽玉这东西,猛一眼看上去不是玉,就是一大块石头,翠鄞有条宽阔的邙河,铁网山上滚下来的原始玉石沉入河底,会被河沙给包住。泥沙包裹着玉石,经年沉淀下来就成了外头那层皮,那块籽玉接近一百斤了,是我费了好大力气弄到手的,外表看着是黑漆漆的石头,只有手掌心那么大一块地方,露出里面的玉。”

    程菱薇忽然笑起来:“明白了,必定是你巧取豪夺、仗势欺人弄来的。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就爱干这个。”

    秦子涧苦笑道:“那不是我仗势欺人弄来的,我是利用了我爹**人脉和势力,普通人恐怕没这渠道——可我不是抢的,我是花钱买下来的。”

    “多少钱?”

    “十万两银子。”

    程菱薇一惊

    “这可不是小数目,你当时手里有这么多钱?”

    “我哪有那么多啊,挂在我爹的账上呗。”秦子涧一笑,“反正宰相又没处赖账。”

    程菱薇哭笑不得

    “你爹知道了,得生气的。”

    “嗯,那是肯定,但我不会让他知道,因为我觉得,这籽玉在我这儿也停不了两天,”秦子涧说,“当时在酒桌前,把籽玉抬过来,她大伯子的眼睛就直了。那人自己是雕刻大师,懂货,这么大一块翠鄞籽玉,非常罕见。更重要的是,露出来的那巴掌大小的玉石面,光滑干净,玉质洁白细腻,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上上等的羊脂玉。”

    他站起身,走到炉火跟前,将药锅端下来:“该吃药了。”

    “啊啊再放一小会儿,你把故事说完再吃。”程菱薇说。

    于是,秦子涧放下药锅,回到床边:“接下来,自然是他一番苦苦哀求,希望我把这籽玉让给他,这样一大块籽玉,精雕细刻,认真琢磨,出来的玉器恐怕卖得更贵,至少翻两倍是不在话下的,俗话说金银有价玉无价,好玉器价值连城。而且,又是他这样从心底里爱玉的人。可我说,不行,我花了十万两银子买下来,我是想找人雕个福寿延年,给我爹做五十大寿用的。当然我这些都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听了就直咂嘴摇头,这么好的玉,却随便雕个福寿延年,那就像拿去做流水线产品一样可惜。他心里不甘又傲气,担心我找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