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头也不回地说,“那是玉鲛膏,不会让伤处留下疤痕。”
说完,她转身离去。
等琬妃走了,青菡将她留下的玉鲛膏给厉婷婷看。
“是上好的伤药,海州进贡来的。”她说,“据说有助伤口愈合。”
厉婷婷默默无语,任她把冰冷清香的药物涂抹在脸上。
琬妃的态度似乎有所改变,只不过,厉婷婷心中也明白,现在这样子,离她真的原谅自己,还差得远呢。
琬妃这次前来,勾动了厉婷婷心中的隐秘。她其实很想问问琬妃,有没有听说姜啸之近来的状况。
她不敢问,她知道这种事不能打听,除了让琬妃起疑心,她得不到任何好的回应。
可是,心里的思念依旧在。
夜晚,厉婷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伤口疼得她睡不着,另一方面,也为了好久未曾谋面的姜啸之。
临走那天,她曾扑在他怀里哭过,她求他带自己走,逃离这儿,她不想回宫,不想一辈子囚禁在这儿,见不到他。
可是姜啸之说,难道她就不为两个老人想想么?宗恪现在性情大变,杀人的事情,既然说了,他就真做得出来。
“可我们怎么办呢?”厉婷婷哭道,“我们两个又该怎么办?”
姜啸之答不出来。
之前他们曾经打算交出丹珠,厉婷婷和厉鼎彦说,她想把丹珠还给宗恪,反正看样子他也不会回华胤去了。厉鼎彦为此,专程去了东北。
但是还没等他回来,阮沅就出事了。
临别时,姜啸之和厉婷婷说,无论怎样,他不想她有危险,现在宗恪没有什么耐心对她,所以丹珠,不要轻易交出来。
“我想,往后也许……还能有机会。”他艰难地说,“至少,得等到陛下情绪平静下来,未来,谁说得准呢?也许,我们还有机会和他说清楚。”
但那是未来,所谓的未来,或许根本就不会存在。
当她在泪水中和姜啸之吻别时,她就已经非常明白这一点了。
天越来越冷,气温降得很厉害,厉婷婷身边的几个宫女都患了感冒,素馨病得重,躺在床上起不来。厉婷婷吩咐她们都要多加小心,她说,不要总是坐着不动,要多吃水果和肉,多作运动。
她现在才发觉,宫里这些女性也不爱吃肉,不是为了减肥,却是不喜欢那股味道。宫里茹素的人多,饭菜单调,营养很容易缺乏。
厉婷婷找去了御膳房,她写了菜单交给御厨们,都不是什么珍贵的菜肴,营养却能互相补充。宫里没有塑料大棚,冬天蔬菜品种少,即便如此,厉婷婷也要求每个人至少一天一个柑橘,一个鸡蛋。
“觉得疲倦了,一定不要撑着,赶紧回屋休息。”她又对身边宫人说,“身体弱了,抵抗力就下降,这种时候最容易生病。”
然后就在这种时候,厉婷婷听说,太子病了。
消息是在吃晚饭时,被紫萱不慎说出来的。她说太子又发烧了,体温很高。
厉婷婷一听,紧张起来:“情况很严重?”
紫萱赶忙道:“崔景明已经到挹翠园了,说是下午太子晕过去了。”
厉婷婷把筷子一放:“我要去看看。”
银萝不安道:“可是天黑了……”
“天黑了点着灯笼。”厉婷婷利索地回屋,她伸手抓了一件小袄披上,“玚儿病了,我得去看看。”
既然她这么说,其他几个没法,只得赶紧准备灯笼。
厉婷婷带着青菡她们,匆匆往挹翠园赶。到了地方,太子身边的绿爻一见她来,赶紧迎上前。
“皇后,陛下已经在里面了。”她轻声说。
厉婷婷一怔:“宗恪来了?”
“皇后请稍等。”绿爻轻声道,“奴婢进去通报。”
厉婷婷不安地在前厅走来走去,天气非常寒冷,她为了赶时间,没有更换厚衣服,所以这会儿只能不断呵着气,搓着双手,跺着脚。
不多时,绿爻从里面走出来,厉婷婷赶紧奔过去:“怎么样?”
绿爻的表情十分为难,她张了张嘴,半晌,才道:“……太子,不想见皇后。”
厉婷婷的眼泪涌了出来,她呆呆站在那儿,好半天,才嘶声道:“是么。”
见她这样,绿爻心有不忍,她道:“皇后请放心,陛下在里面,崔景明也在。太子眼下……没什么大碍。”
青菡也低声劝道:“公主,还是回去吧,天太冷了,再呆下去,公主也得生病。”
厉婷婷往门口走了两步,又转回头来。
“他还没睡,是不是?”她哀求道,“你和玚儿说,让我进去看看他,我看一眼就走,行不行?”
绿爻还没开口,屋内帘子一挑,有人从里面出来。
“是不是把孩子闹得高烧不退,你才肯走?”
厉婷婷一怔,出来的是宗恪。
第两百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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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七章
见他出来,绿爻赶紧退让到一边。
一见是宗恪,厉婷婷赶紧上前:“玚儿怎么样?”
宗恪冷冷瞥了她一眼:“烧得很厉害。”
“让我进去看他一眼,好不好?”厉婷婷恳求道,“我不会吵到他的。”
“你干嘛要进去看他?”宗恪不耐烦,“你又不是医生,你也没有灵丹妙药。你进去看一百眼,玚儿还是在发烧。”
厉婷婷抹了抹眼泪:“……我是他**。”
宗恪故作惊讶:“你还记得你是他的母亲?我以为你不肯承认呢”
厉婷婷挣扎着挤出一句话:“宗恪,我们别吵了,你让我进去看看他……”
“是他自己不想见你。”宗恪打断她的话,“刚才绿爻问他,他摇了头。”
厅里,安静了下来。
厉婷婷忽然拿手捂住脸,她小声哭泣着,转身往门外走。
身后,宗恪忽然喊住她:“等一下。”
厉婷婷停下脚步,回头错愕地望着他
“我再去劝劝玚儿。”他淡淡地说。
宗恪转身进了里面,过了一会儿,他出来。
“进来吧。”男人淡淡地说。
厉婷婷赶紧胡乱抹掉脸上泪痕,跟在宗恪身后走进里屋。
棉布帘子放下来,屋里略有些暖意。床上,男孩烧得脸颊通红。他感觉到门口有动静,睁开眼睛看了看厉婷婷,却又闭上眼睛,把头扭到一边。
厉婷婷拼命忍住眼泪,她慢慢走到床边,弯下腰,低声道:“玚儿……”
男孩没有理她。
那个夜晚,夫妻俩一同守在孩子的病榻前,谁也未曾离开。
这感觉真怪,厉婷婷忽然想,本来是再常见不过的事:孩子生病,夫妇俩共同守护。
这原本再自然不过的一幕,发生在他们三个身上,却显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