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起来,是你妈妈操之过急了。”
提到此事,厉鼎彦又告诉妻子,宗玚的小腿和脚跟,都有了力气。
任萍听了,也十分高兴。
但是晚餐后,任萍却单独去了厉婷婷的房间。
宗玚看她把门轻轻掩上,奇怪道:“外婆,怎么了?”
任萍冲着他做了个轻声的手势,她又往外看了看,听见丈夫在厨房收拾,这才放下心来。
“玚儿,外婆想问你一点事情。”任萍在宗玚身边坐下来,“今天,我把你妈妈送去医院,医生在检查的时候,把她的衣服撩起来了,我看见,她这儿有一道好大的刀疤。”
她说着,比划了一下左肋下面。
宗玚这才明白,任萍要问自己什么。
“这事儿,我不敢让你外公知道。他那个火爆脾气,听见了又不得了。”任萍说着,叹了口气,“玚儿,那刀疤是最近的,对吧?还有你妈妈脸上那一道,我一直问不出个名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进宫了么?好好的呆在宫里,怎么会被伤成这样?”
“我妈那两刀,是被琪婉仪给伤的。”宗玚低声道。
“琪婉仪?”任萍糊涂了,“那是谁啊?”
“是我父皇的嫔妃。”宗玚说,“她想杀我。”
于是,孩子就把琪婉仪的事情,源源本本告诉了任萍,还包括之前厉婷婷被诬陷、给关押起来的事,也都说了。
任萍听得这叫一个惊心动魄
“老天爷,这就是皇宫么?”她喃喃道,“怎么会这么不安全?”
“不是每个人都像琪婉仪那么危险。”宗玚安慰道,“她是处心积虑要进来谋害我的,如今父皇已经加强了挹翠园周边的警备,往后,不会再出这种事了。”
任萍叹了口气,用手摸了摸孩子的脑瓜:“那儿真不好。皇宫真是个危险的地方,玚儿,你还不如留在这儿呢。”
宗玚噗嗤笑起来。
“好在你这次能逃出生天。”任萍说,“可我还是觉得不安全,你爹安排再多的人,总有松懈的时候。”
“外婆,你不用担心,那次是我大意了,没带武器在身上。”宗玚眨眨眼睛,“如果只是在挹翠园里,琪婉仪不可能得手的。”
“是么?”
“嗯”宗玚说到这儿,脸上露出神秘的表情,“外婆,我会暗器呢。”
任萍吓了一跳
“暗器?就是电视上演的那个……一扔,就能要人命的东西?”
宗玚被老太太说得咯咯直笑:“是啊。我也会短刀,弓箭。这些手上的东西我都会。如果当时琪婉仪在挹翠园动手,她不可能讨到便宜的。我的铁蒺藜准保能要她的命”
“是么?真厉害”任萍赞叹道,“玚儿你还会功夫啊”
“不过,这事儿,您就别和我妈说了。”孩子说着,眨巴眨巴眼睛。
任萍连连答应:“我不和她说。”
三天之后,厉婷婷出了院。
她很羞愧,做这么点事情,就把自己折腾到医院里去了,而且还把宗玚弄得跌破了腿。
她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到家了。
不过,厉婷婷更惊讶的是,宗玚又怎么知道打急救电话的?她都还没有告诉他阿拉伯数字,他都不认识那几个字呢
“那本《居民自助手册》上写的。”宗玚指了指厉鼎彦床头柜上那本书,那本手册本来是晚报给订阅全年的客户赠送的读物。
“你看了那本书?”厉婷婷更惊讶了,“全看了?”
宗玚点点头。
“都看懂了?”
宗玚皱着眉头看她,就好像她这问题有多么愚蠢似的。
“又不是多么难的书,怎么会看不懂呢?”男孩说,“就算有不懂的地方,外公外婆平时说话也会提到,听多了,再自己琢磨琢磨,不就明白了?”
“那你为什么要看那本书啊?”
宗玚无奈,他干脆抓过书来,把背面给厉婷婷看。
原来那上面写着:预防灾害,人人有责。
厉婷婷还是不懂,她喃喃道:“那又怎么样?”
宗玚叹了口气:“难道进入一个新环境,首要的事情,不是把紧急出口找到么?人家这本书,就是告诉你怎么在出事的时候自救,所以我当然要赶紧把它读下来呀”
厉婷婷惭愧了,别说孩子,就算是成年人,也不会有多少人在进入新环境里,第一时间就去找自助手册来阅读。
果然,这孩子思维方式不同寻常。
果然……她是傻蛋。
厉婷婷想了想,又问:“那你怎么知道这儿的住址呢?”
“上次人家来修洗衣机,外公不是告诉了他地址的么?”宗玚说,“我在旁边听见了。”
“听一遍就记住了?”
“不就是地址么?不是多么难吧?”
厉婷婷忽然觉得,宗玚搞不好是个天才儿童。
“可你怎么知道打120的?我没告诉过你这儿的数字怎么写啊”
宗玚都懒得搭理她了:“那上面的字,电话机上也有啊,我会看哪。”
厉婷婷这下觉得自己真的蠢了。
不过,厉鼎彦带给她的消息很让她高兴,宗玚的小腿和脚都有些力气了。因此厉婷婷出院之后,决定改变治疗策略,她和宗玚又去了医院,但是这一次,厉婷婷跳过了内科、神经科之类的科室,直接去找的康复中心,这一次,她拿到的结论就远远好过之前了,康复科的医生认为,就目前宗玚这样的情况,再坚持进行康复三到六个月,就能站起来了。
“肌肉萎缩得很严重,”大夫对厉婷婷说,“严格的康复疗程对孩子会有很大帮助。”
这消息,给所有人带去了希望。
接下来,每周有三天,厉婷婷会带着宗玚来医院的康复中心。
“康复”这两个字,听起来又温馨又幸福,但实际上病人在里面遭遇的一切,简直比地狱还难形容。他们因为车祸、病理等等各种原因导致萎缩甚至残缺的肢体,要在这里逐渐恢复运动功能,而这决不是随便伸伸手、踢踢腿就能办到的。在康复中心的理疗室内,厉婷婷经常会听见成年人的惨叫、孩子的哭声,每一次都听得她心惊肉跳
宗玚当然也不能例外,做一次康复治疗出来,男孩的脸总是煞白的,疼得身上跟着发抖,但是他不肯叫,宁可把嘴唇咬出血来,都不肯叫一声。
这种时候,连厉婷婷都忍不住哭,她说宗玚你要是疼就哭吧,没人会听见的,我和谁都不说。
宗玚却说,就算谁都听不见,他自己也能听见。
除了每周三次的康复治疗,哪怕在家中,宗玚也要每日按摩腿部,做各种有助于恢复神经功能的运动,这种时候,往往是厉婷婷来给他帮忙。起初厉婷婷心疼他,手上都不肯用力,两三次之后宗玚就发了火,说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