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王妃若是知道了,怕会生气呢!”
坐在上座的虢国大长公主急忙出来打圆场,“缡络这丫头见你不喝她的酒,恼了,快来人为公主斟酒,咱们先喝着,一滴也不给王妃留!”
言辞之间,丝毫不见之前与神无真的龃龉,能屈能伸,怪不得这位老公主能屹立两代不倒!
伸手不打笑脸人,神无真羞涩地回道,“原来如此,世子夫人盛情,我倒是辜负了,也罢,雪洛先自罚三杯吧!”
三杯玫瑰酒下肚,神无真精致的小脸浮现一抹酡红,眼角流露着春意,连花厅的女人都觉得真是倾国倾城,不可方物!
“哟,说是七洛的大美人儿来了,快给我看看!”花厅外传来一道高亢的女声,一个华服丽人跟着这声音便出现了。
那人看着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玫红色滚金边绡纱外袍,里面穿着月白色抹胸长裙,脖子上挂着一串绕了三绕的沉香南珠,头上的金钗烨烨生辉,走近一看,原来是镶嵌了一颗巨大的猫眼。
大幽贵妇断没有敢打扮得如此张扬肆意之人,来者赫然便是出生祈阳的毅亲王妃。花厅内众人立即行礼的行礼,示意的示意,齐齐迎接这位迟到许久的宴会主人。
“我来晚了,列位可不要生气,原是为众位美人儿们选簪花去了,好嘛,一场玫瑰宴,竟要折尽我一座玫瑰园,下次再不做这亏本生意了!”毅亲王妃一口上京话夹杂着祈阳口音,言语中都透着爽利,她转身向侍女道,“别愣着了,都抬出来吧!”
不等众人反应,几十个精心打扮的女童每人捧着一朵玫瑰进入花厅,娇艳的花朵配着精巧稚嫩的女童,当真美妙至极。
毅亲王妃眼神扫过了神无真,嫣然一笑,“这便是未来的贵妃了吧?”
神无真乖巧地福了福身,“见过王妃。”
“我从祈阳嫁到大幽,自以为见过的美人够多了,如今看来,原是我孤陋寡闻了!”王妃深深地感慨道。
神无真倒真是不清楚这位王妃是真傻还是装傻了,居然当着满屋子女人的面这样夸奖自己?不过无论真傻还是装傻,神无真都没什么好担心的,“王妃过誉了,王妃才是艳压群芳呢。”
毅亲王妃摆了摆手,似是不喜欢这些客套话,只从离她最近的女童手中的托盘里取了一朵紫红色的玫瑰,“我的珠玑玫瑰,以这朵紫衣居士为魁,就将它赠予你,算是欢迎你这远地来客吧!”
“谢王妃。”神无真也不推辞,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走向前去,蹲下身子,任王妃为自己簪花。
只是靠近了毅亲王妃,神无真觉得那华丽的衣饰真是刺目的紧。
感到那朵紫衣居士已经簪上了,神无真正欲起身,却发现王妃“啊”的一声向后倒了下去。
众人齐齐围了过来,只见王妃面目痛苦得很,一抹血色从那月白色的裙摆晕染开来,如一朵午夜玫瑰妖冶绽放。
“母妃!”随着燕缡络一声惊呼,花厅顿时乱成一片。众位贵妇吃惊不已,一个女人流了这么多血,恐怕是……小产了……
“妖女!你对母妃做了什么?”燕缡络朝神无真喝道,瞬间将众人的目光移向了她。
神无真淡淡一笑,“怎么,你母妃出了事,你不先去宣太医,倒和我聊起天了……”
燕缡络顿时被噎住,极不自然地朝侍女叫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传太医!”
“雪洛公主,这王妃刚刚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一碰到你,就……”虢国大长公主不满众人关注的焦点被移走,也忍不住出来插上一脚。
神无真再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把戏,也就白活了!
太湖——
白莽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自己的地盘被人暗算!
酒是皇庄窖藏的女儿红,杯子是蠕蠕进贡的白玉杯,谁能想到,窖藏时接触到的封箱泥混着蠕蠕的天山白玉,竟会产生抵消内力的效果!
面前的神无心与白荡也察觉到自己的内力被封住了,都是一愣,神无心更是满含怀疑地盯着白莽。
“此地不宜久留,我这就派人送你们回去!”白莽也不解释,转身便要叫人。
“来不及了……”神无心冷冷地说,“算计到了这种份上,我们哪儿还走得脱。”
“那可如何是好?沈兄,是我们兄弟连累你了!”白荡内疚地看着神无心。
咻——
一支箭破空而来,小屋里的三人纷纷强行闪开,那箭尾却绑了□□,“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小屋顿时一片火光。伴随着火光的还有一种奇异的香味,白莽三人立即闭气,神无心四下环顾,发现那香味竟然就是屋内香炉发出的,看来这火箭还只是个引子,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蹬蹬蹬——”头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房顶蓦地被掀开,几个黑衣人跳了进来。
神无心扯出腰上缠着的软剑,一剑刺向其中一个黑衣人;白莽白荡身上也都藏了武器,三人便与那些刺客缠斗起来。
然而越来越多的黑衣人进入了房间,失了内力的三人根本不能坚持闭气太久,偶尔吸入一点混着香味的空气,三人只觉得身体沉重极了,动起手来比平时累了数倍不止。
好一场瓮中捉鳖啊!只是究竟要什么人才能提前洞悉三人的行程,布了这样一个大局?
神无心很累,但她不敢休息,刺客越来越多,稍有迟疑就是死路一条,而且她隐隐有所发现——那些刺客跟她和白莽动手是不遗余力,却对白荡多有放过。
“这样下去不行啊!”白荡喘着气朝背后那两人说道,在这样浑浊的空气下,他的哮喘隐隐有复发之势,如此一来,他们必死无疑。
神无心闻言也察觉到白荡微微有些气喘,顿了一顿,她右手抽出被白莽放回腰间的玉笛,“捂住耳朵,趁乱逃出去。”
低低的声音传入白莽白荡二人耳中,虽有一丝的诧异,二人还是立即照做了。
凄冷呜咽的笛声响起,黑衣人们身影都是一滞,动作都迟缓了下来。
笛声没有停,那样的哀伤悲凉,刹那间,黑衣人们仿佛看见了无边无际的血海朝他们涌来,无数的冤魂从地底伸出双手,拉他们去那暗黑地狱……
母亲失去了幼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在无边的原野上人们相互厮杀,掠夺,撕烂敌人的尸体,放在嘴里咀嚼敌人的血肉……
黑衣人们的眼睛红了,不知道谁起了头,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狂躁地挥刀劈砍,不分敌我,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一曲百鬼夜行,勾起了人们心底最深处的恶魔……
来不及惊叹,白莽格挡开几个癫狂了的刺客,拉着白荡准备逃出去。
白荡护在神无心身边,焦急地看了看白莽,似是在说“我们走了,她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