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丰腴,面貌瑰丽的女子,穿着一身不男不女的酱朱色长袍,一头青丝只用玉簪固定住,看起来媚气得很。
影牙这时也走了过来,见到那女子心中微怔,却也招呼道:“尔朱小姐,想不到在这里见着了你。”
空空听闻是尔朱家的小姐,又见不是尔朱蔷,就知道面前的不过是个庶女,一时就有些轻蔑起来,退到了影牙身边不再理会她。
尔朱珍珑因为入宫的事几乎不怎么出门,没想到好不容易来银楼一次还遇见了千乘家的女人,面前一个是千乘影牙一个是小女孩,那个传闻将和自己一同入宫的女孩似乎并不在内,她略微有些失望,但还是微笑着道:“千乘二娘,叫我珍珑就好。这位是?”
“这是小妹十三娘,冲撞了尔朱小姐的侍女,我先陪个不是。”影牙冷淡地回道,尽量不和珍珑扯上什么关系,连她的名字都不肯叫。
尔朱珍珑在贵女圈子里也算是传奇了,世家子弟最重嫡庶尊卑,庶出的子女向来低人一等,除了千乘家不分嫡庶,其余世家甚至会将嫡庶子女分开教养,可见地位相差之大。即使在千乘家,没有能力的庶出子女一样地位低下,所以说,一个庶出的孩子想出人头地,除非你姓千乘,不然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尔朱珍珑就做到了,她是婢生女,母亲又难产而死,在尔朱家那个混乱的后院猪狗不如地活了十年,突然被划到了夫人名下教养,尔朱家主也开始关注她,后来进入贵女圈子,她进退有度,才名远扬,和跋扈的尔朱蔷形成了鲜明对比,一手琵琶更是被誉为南燕之首,出尽了风头,不少世家求娶她为宗妇都被拒绝,原来是打算要送入宫中,想必是奔着后位去的。
一想到大争将来可能要和这样一个极富手段的女人较量,影牙更是担忧。
“二娘客气了。”珍珑丝毫不被冷淡的影牙影响,依旧热络地回答着,趁机开始和影牙闲聊起来,不知不觉地打探起千乘家内院的事,试图将话题扯到千乘大争身上。
这时,漆雕娘子突然现身,朝三人福了福,道:“千乘小姐,你们的东西都打包好了。”
影牙立即高兴地道:“那好,放到马车上去吧。”又对珍珑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该带着十三娘回去了,就此别过。”
珍珑保持着微笑道:“光顾着和二娘说话,倒把正事给忘了,二娘慢走,我还要挑几件首饰呢。”
一直到带着空空上了马车,影牙脸上的笑才彻底消失,只是目光深沉地望着前方。
“二姐,怎么了?”空空有些糊涂,刚才二姐不是和那个珍珑聊得很好吗,听她们说那个女子十分出众,为何二姐一上车就变了脸?
“没事。”影牙揽过空空的肩膀,轻轻拍打着:“你以后遇见尔朱珍珑,尽量不要搭理她,知道了吗?”
感受到二姐心思沉重,空空就乖巧地应了一声,“嗯。”
雅间里,珍珑拾起托盘上的一枚凤钗细细打量,目光幽深,旁边伺候的侍女见状忙笑着道:“小姐戴这个钗子一定好看!”
“是么?”珍珑摩挲着手里的钗子,从前她落魄之时,不就是期待有朝一日可以戴上这样华丽的饰物么,可是如今她还是只能做人的妾,还是要对其他女人卑躬屈膝……握着凤钗的手太过用力,竟让钗子直接扎进了手心,一缕鲜血顺着白皙的手流了下来。
“小姐!”
“给我包起来。”珍珑似乎毫不介意手上的伤势一般,淡淡地说道。
……
熙熙攘攘的水聃码头上,一艘艘客船接连靠岸,码头上丫鬟伙计们四处奔走,混乱不堪。突然,不远处的水面上一艘黑色的大船缓缓驶来,盯梢的伙计在瞭望台看清了那艘船桅杆上的徽记,忙朝下面吼道:“千乘家的船来了,快让他们给挪出位置来!”
地上的伙计闻言立马道:“大船小船?”
“大船!最大的船!快去挪位置!”盯梢的伙计忙道。
一时间,整个码头像是往沸水里投了一块火热的碳,几乎吵闹得要冒烟了,那些停好的船要么立即驶离,要么就给挪到一边,船上的贵人们听闻是千乘家的船,连抱怨也不敢抱怨,只催促着奴仆们手脚快些,别占了千乘家的道。
一通忙活之后,总算是有了空位,那艘黑色的大船不紧不慢地抛锚靠了岸,舢板落下,一群身形健壮的仆人们走了下来搬运东西。码头的管事正要上前请安问好,一众侍女却突然簇拥着一个女子走下了船。
贵女们大庭广众之下一般会蒙面,面前这女子却不顾及,只见她披着黑色的披风,隐隐有金色的光芒在披风上闪现,想必是织了金线的。那女子脸庞偏方,眉宇紧锁,蕴藏着深深的戾气,眼神精准有力,这张脸若在男子身上必然十分俊伟超脱,然而对于女子而言,少了娇媚,多了勇武,看着十分别扭。
仆人给那女子并随侍的丫鬟们牵来了马,一行人直接上马,策马离去,留下码头上的人仍怔怔地看着千乘家的大船。
“那位夫人是谁啊?”一个小伙计至今没能回过味来,恐怕他从没见过威压这样大的人,一时瞠目结舌。
“那个啊,那是千乘元娘,千乘修罗的大姐,听说当年千乘修罗就是为了她屠杀八千婆余族人。”另一个伙计答道。
“她就是千乘元娘?我还以为是个大美人呢!”
“别瞎说,千乘元娘未嫁之时可是号称长浥三大美人之一,不过听说自从被那位从婆余族救出来后就性情大变,相由心生,也怪不得成了现在这样子!”
两个伙计正聊得欢,管事的一巴掌拍了过来,“干活去!别给我躲在这儿偷懒!”
两个伙计急忙去做事,帮着千乘府的人卸船。
☆、丑公主季玉妲
如果熄烽在这里,一定会埋怨我在风里站这么久的……
如果熄烽在这里,一定会看着我把药都喝完的……
如果熄烽在这里,一定会问我一直傻笑什么呢……
可惜,他一直都没来……他不是很厉害么,为什么还没有找到我?
丫头站在墙角望着满墙的蔷薇花,脑海里却一直浮现千乘熄烽的身影,然而这个这堵墙那么高,熄烽怎么能进来呢?她又怎么出得去呢?
空荡荡的院子,只有丫头和一个哑巴宫女——可能那个宫女不是哑巴,只是不愿意和丫头说话罢了……独处的时间越久,丫头就越不安,她害怕一个人,那种被关起来的感觉搅动了她记忆里最绝望的神经,让她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好几次午夜梦回,她都发现自己被铁链锁在漆黑的山洞里,四周都是水,黑暗,寒冷,恐惧,一样一样将她拖入疯狂之中,没有一丝光亮……
“熄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