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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他长袍上的白虎一样,生的魅惑,却因为掩盖不了的危险性让人避而远之。

    就像现在,虽然神无执在对着赫连呼云笑,眼底的冷淡和疏离却让躲在角落偷看的季玉妲都察觉到了。

    突然,自己前方几个臣属的谈话打断了季玉妲的思绪。

    “听说尔朱家今日将要借机献上美人,你们家那位贵妃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了……”说话的是一个紫衣臣下,南燕崇尚淡色,所以这位身着深紫官服的臣子应该只是低阶官员。他旁边的男子年纪不大,却坐在他上位,看来官位还高于他。

    听完这话,男子笑了笑,波澜不惊地道:“尔朱家献女如何,不献又如何?我柳家又不是靠女子的宠爱为国尽忠,怎会在乎这等小事?”

    原来这青年正是出自叶贵妃的娘家,叶家是燕皇这几年力捧的世家,但在□□时期却几乎连门阀都算不上,只是靠着家中人在高门大院做书吏维持生计而已,好不容易得到了燕皇的赏识,送了千娇百媚的小女儿入宫,从此以后一家人飞黄腾达,就看这样一个年不及弱冠的旁支子弟也能参加宫中大宴,叶家的声势可见一斑了。

    只是宠臣终究有些不足,难免被认作是借了女人的势。

    季玉妲在一旁听着这男子的话,暗道这是个明白的,燕皇绝不是为了叶贵妃抬举叶家,而是为了叶家在抬举叶贵妃!

    否则,凭什么育有一子一女的庆良还只是个嫔,叶玄珠却能凭借一个皇次女登上贵妃之位。

    先头说话的人讪讪地笑了笑,似乎没有预料到会得到这样一番回答,便举杯道:“是我鲁莽了,竟不如叶老弟明白,怪道现在还是个执笔小吏,将来叶老弟飞黄腾达,可不要笑话我不知轻重啊!”

    “大人言重了,”那叶家子年纪虽小,却极是沉稳,大有滴水不漏的样子,此时已经是温煦地笑着道:“某初来乍到,还要靠大人多多提点,某在此先干为敬了。”

    看惯了这样你来我往勾心斗角的把戏,季玉妲也少了几分兴味,不由得又开始关注台上的歌舞。

    碧溪殿。

    金色的光将尔朱蔷的脸庞映照得艳丽非凡,这金雕玉砌的美人坦然地站在自己跟前,长眉入鬓,不肯低下分毫,让这人的美丽像是滚油一般泼开,直要把人的心都烫出一个窟窿来。

    即使从前不喜金蔷薇,此时的长风也不得不说一句心动了。

    尊贵如皇女的金蔷薇,就要变成我的女人——对于男人来说,这绝对是一份绮丽的诱惑,无关风月,仅是强烈的满足感而已。

    “长风?”尔朱蔷已经卸下簪环,对着长风道:“我以后这样叫你?”

    要对这人叫出“夫君”二字,也着实有些艰难。

    长风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地道:“唤我三郎就好。”

    “三郎,”尔朱蔷从善如流,“听娘说你已经有几个侍妾了,你准备怎么处置她们?”

    “处置,我为何要处置她们?”

    尔朱蔷眼底闪过一抹怒意,却忍住了没发出来,“那些贱人没的惹人烦,你知道我不是那样大度的主母,你不处置了她们,我也不会傻傻为你养女人!”

    长风真是惊讶尔朱蔷的直爽了!虽然说没有喜欢小妾的主母,但绝没有哪一个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而且她这意思甚至都不想看到那些女人,直接要自己处理了她们!

    赫连长风有多少女人,这个问题还真不好答。正式记录在案的就有九个,还不包括那些家伎、乐姬、舞娘、侍女,更有好几处外室,若都“处置”了,少不得要忙上小半年!

    “金蔷薇,我该说你天真,还是胆大啊?”

    “随便你。”尔朱蔷冷笑着走到床榻旁坐下,眼角却隐隐有泪光闪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赫连长风也只是个伪君子而已……

    远处乐声响起,那是燕皇在庆祝他们俩的结合,但有什么用,两个人都不能观赏到这场据说奢华异常的宴会。

    长风慢慢走到床边,伸手解开尔朱蔷的衣结……

    谁都不再说话,唯有一滴泪,悄悄落在了长风的手背。

    □□好,珠联璧合,却终究是缘深情浅……

    ☆、凌波夫人

    觥筹交错间,宴会已然进行了一个时辰,燕皇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兴致缺缺地瞟了一眼台下,叶贵妃起身为他斟上一杯酒,一股甜腻的清香从她的衣袖中荡漾出来,却让燕皇更添了几丝睡意。

    也该要开始了……

    乐声骤停,身材臃肿的尔朱其苃起身道:“蒙燕皇厚爱,小女才得以在这尊贵之地举行婚宴,尔朱家感激不尽,特献一支凌波舞,聊表敬意!”

    燕皇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番众人,别人都还好,只是身边的叶贵妃身子一怔,险些将杯中酒洒出来。

    没有安慰自己的宠妃,燕思凡慵懒地将目光投向下方。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纻衣的蒙面女子女子赤足上前,她的头发高高束起,用一个水晶累丝蝴蝶发冠固定住,脸上只露出一双上翘的丹凤眼。她的个子较高,身材却十分丰腴,裙摆彩色的绡纱上嵌着大大小小的珍珠和银铃,脚上的两串金铃则随着她的走动响个不停,一声声撩动着场上男人的心弦。

    一甩水袖,玉笛声起,蒙面的尔朱珍珑跃起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腰肢回转,脚上的铃铛“铃铃”响着,步伐随着羯鼓逐渐加快,裙裾飞扬间雪白的珍珠相互碰撞,宛如漫天闪烁的星辰。

    而她,就是被那些星子团团包住的月,似空中浮云,又似蜻蜓点水,却始终清冷飘然,不染凡尘。

    悠扬哀伤的箜篌声似有还无地笼罩着她,起落回转间那层薄薄的面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那张格外魅惑的脸。

    终于,伽揶琴的最后一声响起,那件缀满铃铛的纱裙绽裂开去,星河炸裂般,闪耀着的珍珠与银铃落了满地,珍珑站在星河中央,仿佛真正的凌波仙子踏水而来。

    一时间,众人忘记了叫好,只是呆呆望着珍珑,场上落针可闻。

    啪啪——

    燕皇淡笑着拍了拍手,道:“取下面纱,让朕看看你。”

    即使早已见过,此时的赫连呼云却还是有些怔愣地看着这一幕,没有发现自己执杯的手在微微发抖。

    尔朱珍珑抬头注视着燕皇,发现他居然还这么年轻,年轻、俊美,且权势滔天,珍珑伸手摘下面纱,露出自己的容貌。

    她的美丽是毋庸置疑的,曾经有许多男人称赞过这种美,燕皇不是第一个,但却可能是最后一个了。

    珍珑和尔朱蔷是不同的,尔朱蔷娇艳凌厉,仿佛要压制身边的一切都低头,珍珑却魅惑中带着温婉,像一个无尽的黑洞将人吸入进去,无法自拔。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