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惊叹：“温沅姑娘不仅琴技绝妙，连茶都能泡的如此之好！”这茶想来是父皇赏赐萧无定的，她也有，可却泡不出这样的味道。

    温沅闻言，莞尔道：“公子喜欢便好。”

    周锦河本就是才女，与温沅相遇，两人很快便找到了话题，聊得忘记了时间。直到侍女来报说：“姑娘，萧将军在门口。”

    “呀，都这么晚了？”温沅看了眼滴漏，才惊觉。周锦河也才反应过来，都已然子时了。萧无定很快进来，冲周锦河行了一礼，道：“夜深了，不如我送二位回府？”

    周锦河不解：“嗯？怎么温沅姑娘不住这儿？”

    “说来也巧了，我前不久才知道师姐买的宅子就在公子府邸后边儿。”萧无定冲她们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今日便回府吧？”

    周锦河见温沅并未对萧无定认识她有何惊讶，加上她之前对她那般有礼，便知温沅是知晓她身份的。不过既然是乘风楼的主人，知道这些也不为怪了。天色实在不早，她也只带了绯儿出来，自然不会拒绝萧无定的提议，几人便一同下了楼。

    更深露重，晚间这时候有些凉了，出了门有风吹过来，带着些寒意。温沅的侍女出门时便拿了两条披风，萧无定拿过那条男式披风给周锦河道：“公子若不嫌弃先披上吧。”

    周锦河也不跟他客气，让绯儿接过了披风，道：“多谢将军。”这夜色还是有些凉的。

    “公子客气了。”萧无定微微勾了嘴角，转身看温沅，很是自然地替她拢了拢披风，温沅温柔一笑，道：“别骑马了吧？”

    “好，听你的。”萧无定很是顺从，带着笑点了点头。

    周锦河鲜少见到这般柔和的萧无定，眼前这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明明很是赏心悦目，可不知怎么的她就有些不想看呢。周锦河转开了眼，看着天上的月亮。

    “公子不如同我们一同坐马车？温沅还想和公子继续刚才的话题呢。”

    周锦河再回过头，就见温沅一脸期待看着自己，不自主就点了点头。这般温柔的人儿又有谁忍心拒绝呢？

    萧无定率先上了马车，伸手扶了周锦河上去，又扶了温沅上马车。周锦河自然而然坐在了中间，温沅和萧无定分坐两侧，绯儿便和其余仆人一同骑马跟在后头。周锦河不动声色打量了一圈，这马车外表看着朴实无华，内在倒是价值不菲，做工用料一律上乘，舒适度丝毫不输她的公主车驾。周锦河与温沅两人继续聊着，萧无定则只是脸带笑意坐在一旁听着，不怎么参与。摘星阁离公主府不算太远，此时街道上也没什么人影，马车跑起来，没过多久便到了公主府门前。

    “公子，到府了。”绯儿下马敲了敲车壁，周锦河才打住了正在兴头上的话题，笑叹了口气道：“与美人相处的时光原来竟过得这般快。”

    温沅莞尔一笑，道：“公子才是无双风华，今日得见，是温沅的福气。”

    萧无定先一步跳下马车，伸手准备扶周锦河，周锦河转头对温沅笑道：“外边儿冷，温沅姑娘就不要下车了，改日有机会我再去拜访。”说着，便扶着萧无定的手跳下马车，阻止了想下来送她的温沅。虽然对彼此的身份都心知肚明，周锦河还是不想让身份等级给这个美好的夜晚带上一丝遗憾。

    “今晚有劳将军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周锦河脸上带着笑，冲萧无定说道。

    “公子客气了，恭送公子。”萧无定微笑行了一礼，目送周锦河进了公主府，眼神却愈发复杂。

    良久不见萧无定上来的温沅掀开帘子一看，便见萧无定仍然立在那儿，看着公主府。她悠悠叹了口气，道：“外边儿冷，上来吧。”

    “嗯。”萧无定脸上早已没了表情，顿了一会儿转身上了马车。马车转了方向，离公主府渐渐远了。

    这是第一步，她跨出去了。以后，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很多步......萧无定掀开帘子望着窗外，让人看着莫名有些心疼。温沅无奈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轻握住了她紧紧交握在一起的双手。

    马车很快便到了温沅的府上，萧无定跟着温沅下了马车，便准备回府。

    “等等，等我让人拿件披风。”

    “不必麻烦了，师姐早些休息。”萧无定拒绝了温沅的提议，翻身上了绝地，一夹马肚绝尘而去。晚间风凉，对她而言却是正好。她此刻需要吹吹冷风冷静冷静。这才第一步啊。萧无定反复告诉自己，这是对她对周锦河都有利的事情，可就是这样，心中那份愧疚感还是愈演愈烈，仿佛要从她身体中挤出来一般。

    王翕乐还在院子里练功，便听得门口有马嘶鸣，听声音便知是绝地，忙过去给萧无定开门。

    “将军，您回......”王翕乐“来了”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萧无定已然从他面前大步走过去了。王翕乐一手牵着缰绳，一脸懵逼。来将军府这么久了，他还没见过这样子的将军呢。

    等他将绝地牵回马厩，再回到院子时便见自家将军拎了一小坛酒上了院子中的那棵大树，背倚着主干，一脚踩在支干上。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王翕乐看着树上自己喝酒的萧无定不知所措，半晌才犹豫着开口道：“将军......不早了，明日您还要去军营呢......”

    听见声音的萧无定放下酒坛子偏头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问：“丸子，你有骗过人吗？”听声音，分明已经带上了三分醉意。

    “啊？我原来有偷过我们家包子给乞丐，告诉我爹说是不小心掉地上了......”王翕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实回答。他小名丸子，小时候他娘起的，说是贱名好养活。刚来没几天他便告诉了老管家，府上人就都这么叫了，后来连着萧无定也这么叫了。

    “你那算不得骗，我才骗人了。”萧无定抬头看着月亮，又饮了一大口酒，来不及咽下的酒液顺着嘴角而下，滑过修长的脖颈打湿了衣裳。“我骗了，一个我最舍不得骗的人......我骗了她7年了......我还要继续骗她......”

    “呃......那您为什么要骗她呢？”

    “为什么？”萧无定苦笑一声，一口干了那坛酒，叹息道：“身不由己啊！”

    幼时，她分明连周锦河皱眉都见不得，总是想尽办法逗她笑，如今呢？萧无定又想起了那晚在玉兰林中见到周锦河的情景，她那般惆怅，她却什么都不能做。萧无定整个人脱力一般，耷拉着脑袋，手中的酒坛也随之而落，碎了一地。王翕乐看得担忧，生怕自家将军下一秒也如同那个酒坛子一般掉下来。

    早知今日，还如当初莫相识。

    陆秉文在摘星阁被勾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