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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睡着。她心中有事, 自然睡不安稳,临天亮十分, 竟然梦到了幼时在长沙王府的时光,梦见长安拉着她在街头晃悠, 买了糖葫芦献宝似的递给她, 咬了一口自己的却总说不好吃要来吃她的......忽而她又不见了, 再出现的是萧无定骑在马上意气风发朝她过来,才小心翼翼牵住她的手, 又忽然不见, 长安又出现,质问她为何忘了她们当初的约定。

    周锦河猛然惊醒,知道是梦, 才大口大口喘着气,胸脯急促起伏着, 如同窒息一般。

    我怎么会忘呢, 这么些年, 从未有一日敢忘啊。周锦河自嘲扯扯嘴角,叹息。也罢,你既怨我,我不理他人便是了。

    她这才又想起,她的长安对外大方得很, 可只要扯上她,便小气的不行,她曾送了别人一些玩意儿,她便气了许久,小嘴撅的都要上天了。也是,她送了萧无定那么多东西,她是该不高兴了。

    用过早膳不久,忽的听人回报:“殿下,长沙王妃带着郡主来了。”

    周锦河早恢复了平时泰然不惊的模样,吩咐人迎二人去正厅,自己则是坐到梳妆台前,换了墨儿来又上了一层粉,可惜她昨晚实在未睡好,眼下的乌青仍是着不住,周锦河无奈叹口气,起身往大厅去了。

    见她来,段长宁迈着小短腿蹦跶几下到了她跟前,抱着她甜甜喊道:“锦儿姐姐!”

    周锦河莞尔,心头一片柔软,温柔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宁儿乖。”

    再抬头笑问顾南絮:“伯母怎么来了?”

    听这称呼,顾南絮也笑了,道:“宁儿想见你,我便带她来了,你这丫头,从小那点小固执还真没变。”

    周锦河抱起段长宁往前几步坐下,嘴角微扬:“若是伯母喜欢我唤婶婶,我改口就是。”

    顾南絮轻笑,眸色微暗,神色怀念,道:“还是伯母好。”

    她忽然注意到了周锦河眼下的乌青,关切道:“怎么昨晚没歇好?”

    “嗯......梦见她了。”

    她是谁,不言而喻。顾南絮神色柔和轻抚着她的鬓角,叹道:“难为你还记着她。”

    这话题有些沉重,显然不适合在孩子面前提。顾南絮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笑问她:“前些日子驸马考试没选出驸马来,你母后可急的不行,让我来劝劝你。”

    周锦河哭笑不得,苦着脸道:“伯母,您帮帮我吧?我不愿嫁人。”

    “做父母的,自然着急,我听说那镇北将军不错,怎么你不喜欢他?”

    “我......”周锦河不愿骗她,只是她如今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了,“伯母,我不知晓......”

    “我昨晚上梦见长安,她怨我怎么忘了当初的约定,您知晓的,我就是送别人一根糖葫芦她都要不高兴好一会儿,何况我还送了萧无定那么多东西......我不能再惹她难过了。”周锦河敛眸轻声说着,说着说着却忽的笑了,抬起头看顾南絮,那眼中亮晶晶的,微微泛红。

    顾南絮看得心疼,让人带段长宁出去玩儿了,起身到她身边搂住她,微笑感慨道:“安儿身份特殊,当初说要娶你做王妃,我只当是小孩子玩笑话,你们感情深,我再高兴不过,本想着待你们大些懂事了便好,可惜天不遂人愿,安儿终究......哎,不管你们当初是何种情谊,如今安儿没了,你不能将自己就困在原地啊。她那般喜欢你,定然想你幸福安稳过日子,有个人能替她照顾你,也是好事。”

    “伯母,我......”周锦河难得露出也些许疑惑,她在外人面前向来冷静干练,就是在承平帝与颜后面前也不会如此,许是因为顾南絮是长安母亲,幼时相处那么久,有些话不能与颜后说,却能与萧伯母说。只是她此刻自己也想不明白,还是止住了话头,勉强笑笑,道:“我自己想想,伯母,我带您逛逛吧。”

    见她不愿多说,顾南絮也不勉强,顺从跟着她往外去。

    虽是冬季,公主府中也有着不少常青树,看着比外头多了几分生意,墨儿正带着段长宁在院中堆雪人,小姑娘笑呵呵的,眸子里亮晶晶的满是兴奋。长沙国地处南方,鲜少有下雪的时候,更别说是如同这般厚厚的积雪了。周锦河与顾南絮站在不远处笑看着,时不时闲聊几句,忽然见绯儿快步过来,到周锦河耳边道:“殿下,我方才见温姑娘急匆匆出了门,便过去问了问,说是萧将军昨晚上忽然发热,丸子早上没见她出来,敲了门也没动静,怕出事儿就破门进去了,没想到萧将军发起了高热,都有些糊涂了,忙找了温姑娘,温姑娘方才带了人急匆匆赶过去了。”

    “都糊涂了?怎么这般严重?”周锦河听了诧异,声音不免大了些,一旁的顾南絮听着,见她少有这副模样,便问:“怎么了?”

    周锦河眉头紧蹙,道:“萧无定忽然病了。”

    见她这副焦急模样,顾南絮莞尔,了然一笑道:“去看看吧,不用陪我。”

    顾南絮都这般开口了,周锦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伯母自便,绯儿你好生照顾着,让墨儿跟我走。”

    “喏。”绯儿应了声,快步过去唤了墨儿,周锦河向顾南絮行了长辈礼便急匆匆往外去。

    萧无定昨日怒急攻心,又吹了那么久冷风,半夜睡着就觉得身上不舒服,可迷迷糊糊的又没力气起来,就这么烧了一夜,丸子破门进去见他面色潮红就觉不好,伸手一探果然是,烫的都赶上刚沏的热茶了,可原先萧无定吩咐了,她若病了不能乱找大夫,只去告知温沅便可,他当即叫了老管家,自己上了马火急火燎往温府去。

    温沅原来便想到了这种意外,早高价聘请了一名医术高超的大夫养在府中,忙带着人往萧无定府上去。大夫把了脉,便开了药让丸子去熬,温沅则用冷毛巾敷着她的额头降温,只是没等到药来,却等到了老管家通报说公主殿下来了。温沅还未来得及出房门迎接,就见公主殿下皱着眉大步过来,问她:“温姐姐,她这是怎么了?昨日冷风吹病了?”

    “是,大夫方才把了脉开了药,丸子煎药去了,我用冷毛巾先给她降降温,免得等会儿烧坏了。”温沅心中叹了口气,以阿萧的身子,吹那会儿冷风断不至于病了,只是昨日那般大怒大悲,难免容易病。

    周锦河走到床边,伸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只觉得比她平日用的手炉都暖些了,眉头皱的更深,径直拿过她额头上已然微热的毛巾,放入冷水盆中降温,再拧干,重新给她敷好。她这一切做的太自然太顺手,一旁的墨儿都愣住了,忙想上前接过,却见她摇摇头,只好又退后到一旁。

    温沅见她这般,心中可算舒了口气,殿下这般分明是在意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