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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不出来,尼尔斯的摄影机里有不少东西。也幸亏何如并未没收被绑架者的物品。罗森找到了那名记者拍下的手稿,花了大半个晚上,凭他破烂的英文,也大概拼凑出了尼尔斯的纪录。

    关于这座城市、与他目前的处境。

    青城的白子文化其实已经流传了百年以上,外来信仰的冲击、与渐渐普及的现代医学,使白子的价格几度跌涨。再来经历严格查缉走私的十年,原本的主要货源、来自第三世界的商品,而今几乎无法进入国内。

    但白子的传言并未没落,商人们预期接下来的商品价格将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所以有了大白那样的案例,还有商人们的造假。

    罗森看见自己的手,肤色和大白并无二致了。说不上什么感想,只是恍惚地觉得,脑海里的颜色跟着体内的色素一并褪去。

    尼尔斯的摄影机里,也留有一些像是生活照的影像。罗森反复浏览几次,才关机拔走了电池。

    这个魂断异乡的外国人,是否想起过他的家乡?没有人会晓得了。

    不禁失笑,还没出声却又牵动伤处。罗森的声音到嘴边硬生生地变成一声闷哼,很快地沉入黑暗里。故乡、故乡,他是不是曾在某个晚上、听见床下的大白梦呓着这个名词?

    罗森未觉得感伤,同样离乡背井,有些发生过的事对他而言就像褪色的水墨画。

    他都忘记了。

    还是想想现在怎么办吧?罗森把手里的电池抛向远处,缓缓撑起身体,手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铁皮屋里散落着三四个背包,其中还有一个装着压缩干粮和饮用水的塑料袋。

    罗森移动到一旁,先拿了饮水,干燥的喉咙得到滋润,那瞬间,他却尝到腥涩的血味。

    干粮当然也说不上美味,但他仍一口气吞掉两块。肚子里有点东西后,稍作休息,罗森便伸手去捞离他最近的背包。

    包包的主人看来是个登山客。他把东西全倒出来,手电筒、地图,都还算有用的工具。接着往里头摸索,罗森察觉背包的侧袋里似乎还放着什么。

    他打开拉链,忽然愣了一下。摸出那样东西,旋即讶然地挑起眉。

    罗森突然放松下来,「咚」一声地仰躺在地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对着屋顶,他无声地扯开一个笑容。

    2.

    仓库的所在,离最近的登山步道也有一公里以上的距离,因此,不论发出何种声响,都不容易被外人所察觉。

    寒冷的阳光映在何如脸上,他正哼着歌,缓步绕过树林、走向仓库。数年之前他也还是个平凡的杀手,直到遇上老板,特聘的身分让他得到丰富而稳定的收入,足以投入更多资本在他感兴趣的发明。

    就在今日。

    「记者先生,恭喜,贵国王储来了订单,您可以准备……」

    砰。何如一把推开铁皮屋大门,话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屋里唯一剩下的活人盘腿坐在中央,抬起头、一脸刚睡醒的表情。

    罗森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另一边的尼尔斯显然已经没了气息,何如浑身一顿,猛然冲到尸身已然发臭的尼尔斯身边。这是老板要带出的商品,这下他连笑都挂不住了,来不及起身,他箭步来到罗森眼前,一把扯住对方的领子,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好像对身边的环境毫不在意,罗森慵懒地看着他,褪成浅灰色的瞳仁里,映出何如怒火中烧的脸。

    用力到指关节都「嘎啦」作响。他换了好几口气,才咬牙切齿地吐出声音。

    「前辈,就算我对你已经多有宽待,你还是打算用这种方式迎接我?你知道尼尔斯是很重要的商品,你没有货物编号,他有!」

    「干我屁事。」

    罗森的腹部立刻遭到重击,何如同时松手,这拳让他整个人飞了出去。受制的手脚使罗森连基本的防护都做不出来,就这么重摔在地,腰间的伤口瞬间便迸出鲜血。

    下订完成的单子无法交货,想必何如会有大麻烦。罗森□□了声,微微仰起脸,却忍不住笑出来。当何如走向他、一脚重踩于他的腰部,他「呸」的一声,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便吐在对方鞋上。

    此举无疑催化了何如的怒气,他放开另一人,转身去拿起了什么。罗森还没能喘口气,一条登山绳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套上脖颈!

    剎那袭来的窒息感使他一阵晕眩,何如收紧绳圈,提起登山绳、又将他的脑袋狠狠下压。罗森呛住了,然而连咳都咳不出来,悬空的双膝反复踢蹬,可小腿处传来的只有与地面摩擦的剧痛。

    「混账东西!」

    何如爆了粗口,一路拖行,把他拉到门外。喉咙不断挤出干瘪的音节,天空直射的光线使罗森睁不开眼睛。不用几秒,他被用力地提上水泥墙,登山绳挂住铁扣,垂直于地面的绳长缩短,整个装置俨然成了一具绞刑台。

    双脚被何如以单膝轻易压住,罗森奋力地扯着颈上的登山绳,可这东西只是越收越紧,肌肉、气管,扎紧凹陷。

    「您的手受伤以前,在下是真觉有幸……曾有机会与前辈交手。」

    受伤以前、受伤以前。罗森过去认识的每个人都这么说。

    耐不住持续的缺氧,眼前的景色渐渐模糊。抵抗着该死的本能,他艰难地把手移向裤上的口袋。碰到了。罗森的指尖构着某样物体的柄,可就在将要抽出时,一双手倏地环住了他的腰。

    喘气声,喷在罗森的鼻尖上。何如把他抱了起来,他一阵剧烈咳嗽,终于吸进冰冷的空气。

    东西掉回口袋内,身下「簌簌」地传来异样的声响。皮带扣解开,罗森死瞪着天空,伸展入仓库内的枯枝后头,无际的苍穹,一片万里无云。

    不行。他拖着这样遍布伤痕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打倒何如。

    「妈的……」

    对方松开手,登山绳再次收紧。罗森扭动身体,却只求在何如发现以前、把口袋内的物品弄出来。

    他成功了。当何如拉掉他的衣物,那东西掉落至地上,被罗森拚了命地踢进枯叶中。

    贴在他身上的人并未察觉。罗森彻底放弃了挣扎。

    他需要空气。绳结摩擦着声带,死亡异常迫近,何如抱起他的时机仅让他不至于窒息。可就在罗森抽搐着,脸颊发紫时,有什么推进了身体。

    该说庆幸,他确实没感觉痛。

    罗森在发抖,可意识清晰,他厌恶这种无法掌控局面的状况,即便他并不是毫无办法,某些时候,他……

    「啊、啊啊……」

    登山绳紧嵌进颈子,下(。)体的痉挛把他引至身不由己的高(。)潮。

    3.

    自罗森之后,第二名被绑来的中年男人留下一支手表。罗森开始在白日里对着行走的指针发呆,并强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