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爆竹声逐渐绽开,也不见烟花升起。鞭炮的声音炸耳,再到没落下来,都不见焰火。
霍遇说好带她看焰火,令她吹了半天的风,却什么都没有,他面上挂不住,嘴角尴尬地抽动,“外头风大,回去吧。”
卿卿失望,霍遇来牵她的手,竟被她一把挥开。
二人都有些发愣,霍遇先道:“你若喜欢看,回头叫人买几十箱放给你看,旧岁已辞,小卿卿也长大一岁了。”
卿卿恼他食言,没有好脸色,霍遇有愧,握起她的手留住要走的卿卿:“今夜本王对你食言,许你三个愿望,除了要本王的命,都能答应你。”
“真的?”
“大丈夫一言九鼎。”
“我想回战俘营。”
“做梦!”
卿卿冷笑:“既然我是个不讨趣的玩意儿,你何必带我来这里又何必许下空话?”
“卿卿长大了,也会说出玩意这等字眼了。”他伸手去摸卿卿鬓角飞起的发,卿卿躲过,“不要碰我。”
顶楼灯火映得她面色半明半暗,她的眼睛藏着情绪,若戳破那情绪就失了乐趣。霍遇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卿卿下颌娇嫩的肌肤,漆黑的眸子盯着她,卿卿与他对视,等待他判决自己的生死,但他凝视许久,却说:“胖了些。”
霍遇不喜欢过汉人的新年,但这夜却无意陪卿卿在顶楼守岁,看着家家户户点起爆竹,合家欢乐,他也油然而生自豪感,这就是大邺的江山。
打仗最初是为了防御外敌,后来为了掠夺土地金银和女人,仗越打越多,占有的城池越来越多,他们似乎没什么想要的了,所以逐渐开始追逐百姓的安宁,追求敬仰。
霍遇记得自己未上战场时,就以孟尚为榜样。天下之师,皆以孟家为楷模,卿卿既然是孟家后人,那自然与寻常女子不同。
霍遇俯身凑近卿卿耳旁,含住她冰冷的耳垂,嘬一口,回味无穷,“蠢狐狸,我等不及你露出尾巴了。”
☆、食人野兽
华伶绣了双小布鞋给卿卿肚里的孩儿,卿卿用自己的手掌去笔试那双小鞋子,玲珑小鞋还不及她手掌大小,她问华伶:“这是给男孩儿的还是给女孩儿的?”
华伶道:“这款式男孩女孩都能穿,男孩比女孩儿长得快一些。”
见卿卿一脸好奇,华伶调笑问她:“你希望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卿卿认真想想,“倒是男孩儿更好养一些,但蓝蓝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已经是男孩儿,我希望是个女孩子。”
“是女孩更好,像你一样多招人疼。”
卿卿只怕自己怀孕这么累,最后生出来一个像霍遇的。
过了年,她也快要及笄了,佟伯曾说过大户人家女子的笄礼该如何隆重,四方亲朋都会请来,卿卿不知会否有人还惦记着她,可如果有人惦记着她,她也不会在这里过这么多年。
朝中传来密函,晋王亲启。霍遇看完信函,眉头不禁蹙起,董良见状,叫其他人先退下,营帐里只剩他和霍遇,他才问:“陛下如何说?”
“朝中以太子为首的主和派仍未多数,以此下去,粮草供应必跟不上,还何来底气去打这仗!”
“王爷可是已有了筹算?”
“陛下老奸巨猾,这仗我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若打胜仗,功绩也是太子的,若败仗,只怕我再也回不了朝廷。董良,你觉得本王眼下该如何?”
董良说到底在太子底下做事,虽和霍遇交好,这时却也没他说话的余地。
他只能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王爷既然对此仗成竹在胸,只要有陛下支持,便可顺利出兵。”
霍遇原本也没指望董良能给个确信的答案,心烦意乱的他回府去见沈璃,沈璃倒是悠闲,一只画笔将园内风光描了个尽。
就算火烧眉头,沈璃也是个慢吞吞的性子,霍遇到他面前,像遇上一滩死水,戾气无处可发,只能忍着。
“王爷有心事?”
“无非朝中事,急也无用。你可想好何时走了?”
“怎么也得等卿卿丫头平安生了。”
“那你怕是走不了了。”
“王爷何意?”
沈璃不曾想过他会对自己的骨肉下毒手,面色忧忡,而霍遇淡然一笑:“怕什么?又不是你怀孕。”
“你是不知,孟将军虽没了,但孟家门客三千,他们誓死效忠孟家,若孟将军的女儿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若联手,随随便便能整死你。”
“你也说孟家门客三千,但这三千门客究竟是些什么人,你不也说不清么?”
“这也是当年我师父告诉我的,孟家不止乐善好施,更会资助一些贫门子弟读书,助他们建功立业,你不知他们的权势究竟渗透在何处,也许如今朝中就有受过孟家恩惠之人。你可曾想过,当年瑞安城的战俘,有多少死在城内,多少死在路上,北邙山虽也不是富贵之地,但比起别处,却是相当安稳了,卿卿能带着一个婴孩在北邙山平安长大,真的只是因她幸运?”
霍遇见沈璃终于急了,这才满意。
沈璃见他笃定的笑意,恍然明白霍遇的用意。
起初他以为霍遇留住卿卿,是为那张南疆的兵阵图,但霍遇是个自负的人,他不认为非得依靠那张图才能夺下南境。随着霍珏认祖归宗,天下人都知道了孟将军的女儿被他霍遇占有,这时朝中向他发难的人,便是孟家那张门客名册上的人。
他早知道这张名册的存在,但也和沈璃一样,只知其存在,却并不知道这张名单上都有哪些人。
“本王尚有一事不通。”
“天底下竟还有王爷不解的事。”沈璃嘲讽道。
“若是孟家门客,他们已选择在暗中保护孟尚的女儿,那托谢云棠明目张胆要人的又是何人?”
“孟家党羽众多,既然已知道人在你这儿,自当想方设法要救她,毕竟你不稀罕那张南境的图,有的是人在意。”
“不对,孟家的人皆在我监视之下,并非他们。那丫头,可还有其它相好的人?或者说...孟家还有未亡人在世。”
沈璃思来想去,终于想到:“孟家当年的管家有一子,长卿卿三四岁的年纪,他与卿卿丫头倒是青梅竹马,瑞安城出事那年他随母亲去探亲,正好躲过祸事,我仿佛记得他的名字,是叫时安,家...应是洛安人氏。”
霍遇斟酌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正当这时,哈尔日匆匆赶来,禀报道:“王爷,方才孟姑娘溜孟九,马场的马突然受惊,险冲撞了孟姑娘,多亏孟九反应快,吓退了那马,孟姑娘有惊无险。”
沈璃先霍遇问道:“胎儿呢?”
“是动了胎气,大夫诊过,并无大碍。”
霍遇嗤笑:“是本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