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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多远,都走不出过去的桎梏。

    谢云棠走后,卿卿去到孟峦书房里,他坐在书案前堆沙成山,似在研究地形。

    卿卿端着茶放到一旁,见他衣袖处裂开一道,“哥哥把衣服给我,我替你缝补。”

    孟峦看了眼茶壶,“茶是你煮的?”

    “嗯。”

    “何时学会的?”

    “我会的还有许多呢。”

    她是怀着求夸奖的心思,不了孟峦的表情瞬间冷冽,“这些不是你该做的。”

    她发愣,哪有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如果北邙山那一段是她命中注定,她该认的都认了,现在不已经苦尽甘来了么?

    孟峦心思再缜密,兄妹分离已经八年,他原以为,卿卿又能自己找到他,又仍是娇嫩小姐的模样,这就能麻痹自己其实她并没有受许多苦。

    他的妹妹,本该是大将军府的金枝玉叶,是天下第一世族家中的嫡女,就算是皇帝的女儿也不比她矜贵。她的双脚不该沾地,她的头发丝儿,都该人精心保护。

    父兄不能在家陪她,就该给她最好的。

    他们的幺妹,孟家唯一的明珠,应该从小就呼风唤雨。

    她要天上的星星月亮他们这些做哥哥的也会为她去摘。

    这八年,他一个男儿都知活下来不易,她又是怎么过得?

    “哥哥,这是卿卿自己的命,我坚持过来了,以后有哥哥护着我,有时安在,没人会欺负我。”

    孟峦突然推翻案几上的地势模型,散沙扬了漫天。

    “这些年,薛时安一直知道你的下落,是不是?”

    “他...也是后来才找到我的,没有释奴令,谁都不能救我出去。他只是个商人,就算是富甲天下,面对那些当官的不也得赔着笑?他已经尽他所能,让我少受一些罪了。”

    “哼,你倒会替他着想,他这些年锦衣玉食,可想过你?”

    “想过的,他想过我的!”卿卿只是怕孟峦责难时安,一时间脱口而出,说完以后自己才发现其实自己心里早已经承认他的那些好。

    他已经尽他所有去保护她了。

    “他有那么多钱,我们不还得用他的钱么?”

    孟峦瞪她一眼,“女大不中留。”

    卿卿才想起来自己来是为了谢云棠的事。

    “今天郡主来了。”

    “我知道。”

    卿卿走到桌前,一边帮孟峦堆散沙模型,一边说,“下个月初她就要出嫁了,她可能...是想见你的。”

    “你也知道她要嫁人了。她婚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来消香坊,以后能耐得住不来么?”

    “哎,我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卿卿想起呼延徹,推己及人,她体会得到谢云棠如今的心情。

    “卿卿,谢家已为我们孟家做了许多,我怎能为一己私欲害了他们?”

    对男人来说,情爱不过是点缀。家国抱负、理想义理,追求这些已经需要一生的精力。

    卿卿明白孟峦的意思,可她不愿意明白。她明白了孟峦,就明白了呼延徹。

    他曾说想要回他的家乡,可后来他为了百姓族人们,毅然放弃了他的家乡。

    家乡都可抛弃,何况她这个萍水相逢,自带孽障的女子?

    她其实已经脏透了,从里到外,她永远没有资格做他的盂楠花。

    ☆、霍骋心动

    谢云棠出嫁,太子妃倒比她更忙碌。

    一则是太子妃希望她早早出嫁,别再让太子挂念;二则是霍遇讨伐匈奴立下大功,她得帮着太子笼络他。

    好不容易得闲进宫去拜见皇后,她大吐苦水:“七弟家中也是够乱的,一个王爷家里,连个能掌事的人都没有。”

    段皇后眯眼笑道,“你身为嫂嫂,也是尽职尽责。不过本宫听说,老七收了穆琼那丫头。本宫也觉着穆琼倒是个可心的人儿,既然老七也喜欢,你就多提点提点她,往后也好封个侧妃。”

    穆琼曾是成王的未婚妻,若成了霍遇侧妃,兄弟二人又得添一笔新仇。

    “虽说你是一片好心,但还得注意着分寸。云棠那丫头心眼不少,你做得到了人家反而嫌你干涉人家家事,往后他们府里有事,就交给穆琼去打点吧。”

    太子妃意会段皇后的意思,“还是母后想得周到,儿媳自愧不如。”

    男人的后院里从来不乏争斗,这正是煞谢云棠风头的时候。

    大婚在即,新郎官却完全没有成婚的紧张或是喜悦。皇帝命他教霍珏骑射,他看不惯宫里骑射师父那一套,直接带霍珏去了猎场。

    霍珏之前在宫里学基本功,还算扎实。毕竟他父母都非等闲人,天赋在那儿放着,骑马射箭是他天生就会的东西。

    到了林中,霍遇把霍珏扔给哈尔日,自己逼着霍骋给他做人肉靶子。

    霍骋双手分别握两根树枝,霍遇的箭皆精准地穿过树枝,将树枝劈裂开来。

    “王爷箭法出神入化,属下佩服。”

    霍骋不似哈尔日嘴皮子油,本就脸黑,还闷声不爱说话,听他嘴里说出奉承的话实在难得。

    霍遇拿着帕子擦拭箭头,边走边说,“你再多上几次战场也练得出来。不想死,就得拼命对准敌人。”

    霍骋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军营里度过的,箭法虽精准,但仍是比不得霍遇。

    “属下...有一事不解。”

    “何事?”

    “属下不敢说。”

    “那小东西在,怕他给老皇帝告状,本王不敢对你怎么样,你但说无妨。”

    “王爷明明可以百发百中,为何那日在北邙山的猎台上...浪费了那么多支箭?”

    霍骋尽量委婉,避开不该提的人。

    霍遇双眼微眯起,回想那天。

    那天北风出奇大。

    “有风,射不准。”

    霍骋更不解,那天明明是顺风。

    霍遇哂笑道,“你这毛头小子不要每天都闷在军营里,该见识见识姑娘,学学什么叫怜香惜玉,仗打得好有什么用?别学汲冉,一把年纪还是光棍一个。今晚沈璃回来,本王在消香坊接风,你也去开开眼界。”

    那消香坊的姑娘,各个都是百里挑一,只是想一想,都叫人心痒痒。

    孟峦一封书信寄到洛川,薛时安二话不说就乘船而来。

    信里提了卿卿婚事,让薛时安的兄长秦择安介绍些太学中的才俊。正巧赶上一波重要生意,薛时安便撇下锦绣阁的学子到了京中。

    孟峦不愿找世家大族,怕卿卿去了受委屈,他尚无法亲自在仕途上露面,孟家若真想再度光大门楣,需有个人去做明面上的事,这个人得需好拿捏,有不得事庸俗之辈。

    秦择安兄弟手中有大把这样的人才。

    薛时安在永安府东渡头下船,渡头一道身影与众不同,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