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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洗脚:“殿下是公主,蔺姑娘也是尚书家的千金。”

    收拾好,把念念诵诵赶到外间休息,我百无聊赖躺在床上,刚合眼,就被一阵毁天灭地的动静吓醒了,嗖得坐起,就见自个儿屋顶破了个洞。

    有个仙女飘香带乐地落下来,一步步走到我跟前,然后抬着我的下巴,冷着脸微微侧首端详。

    因为离得近,我借着从房顶落下的光看到她两侧鬓边有两团火焰似的纹路,一直烧到眼角。

    我心里是生气的,我好歹是个公主,不能失了皇家的脸面,于是拍掉她的手——没拍开。

    她捏着我的下巴,话说得客气,手却一点不客气,仅仅露出的那好好一双眼愣是盯出了刻薄的味道:“听说公主殿下驾临,追星楼薛霓裳有失远迎。”

    哦,这个我晓得,追星楼,薛霓裳,绝色大美人。她遮了半张脸,绝色不绝色看不出,不过鬓边的那两团火焰看着倒很是有气势。

    我挺有自知之明地安分坐着,忍着疼道:“本宫倒觉得薛楼主有失近迎了。”

    她停了一下才松手,站直道:“公主殿下送得礼重,霓裳自然不敢怠慢,连夜躬身亲自来谢,倒是霓裳思虑不周了。”

    “深夜破顶而入,搅人清梦,何止思虑不周,根本就是没有过过脑子。”父皇常与我说,不论文谈武论,皆要出其不意,先发制人。

    谁料那薛霓裳闻言也不着恼,反倒轻轻巧巧笑了声:“那霓裳明日再来拜会公主殿下。”

    “……”说好的“敌方必反应不及,若趁此追击,必势如破竹”呢?父皇骗我。我回道:“薛楼主惯做随心随性之事,想来就来。”

    她客客气气奉承了几句,就带人又飘香带乐地走了。

    我披上外衣,走到外间看着昏过去的念念诵诵,叹了口气,隔着门对赶过来的韩承灏道:“你从此不要叫韩承灏了,叫黄花菜凉吧!”

    之后我吩咐韩承灏:“这种事情没什么可紧张的,不必打扰其他人,给我准备个屋子即可。”

    我想了想又把他叫回来:“不用特意独立出来,就和其他人一般就好。我看蓉蓉那边好像有空屋子?”

    韩承灏当即应声而去,很是上道。

    我琢磨着如果念念真看上他了,也不是不行。

    之后我打发韩承灏赶紧准备船只,明日一大早就走。

    念念和诵诵刚移过去就醒了,念念扒着我的下巴看了被捏出印子的地方许久,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我倒是不怎么生气,开了一条窗缝往外瞥着。

    邻院纱窗显出一个剪影,接着灯就灭了。

    我有些意犹未尽,赶在念念发现之前关了窗,躺在床上,如何睡不着。

    因睡得晚了,我起得有些迟,心里有些埋怨诵诵不叫我,原本还想着早上和吃吃来个偶遇。这下好了。

    念念在旁边替她说话:“殿下昨晚睡得那么晚,诵诵也是一片好意。”

    我看着她道:“不,这不是好意不好意,是懂不懂事,听不听话。”

    我觉得我说这话时必定威严冷酷得很,谁知念念翻了个白眼,转头安慰诵诵去了。我不高不兴地用过膳,拖着脚步往外走。

    当看到刚好出门的吃吃时,我突然想通了,诵诵也是心疼我,想让我多休息。这样好的婢女,着实不多了。

    吃吃冷着小脸要跟我行礼,我怎么舍得,心肝儿颤地免了,正琢磨如何打破这相对无言的处境,蓉蓉就来了。

    我顿时有种见了救兵和敌人的矛盾,结果吃吃看了我一眼,转头就对蓉蓉点点头。

    看两人眉来眼去一阵,我更觉糟心,自个儿一个人走在前头,把昨晚念的什么“形影相吊”“茕茕孑立”之类的默了一遍,然后就在众人相迎中上了船。

    有世家公子结队在旁拜见,念念就在旁边和诵诵一起小声报名:这个是哪个,那个是哪个。

    我本没放在心上,但有三人不得不留意,分别是王尚书家的幺子王安楚,稱州白家的白贺之,京都郑氏一族的嫡孙郑晗旸。据说,王安楚风流意气,六艺精通;白贺之清辉朗朗,工于诗书;郑晗旸倜傥疏阔,武艺高强。

    我特意让诵诵问过这三人的住处,得知男女并不在同一艘舫上的时候松了口气,却又听说吃吃和蓉蓉相邻的时候紧了口气,在知道自己住吃吃隔壁的时候,彻底安心了。

    一上舫,我就催着韩承灏点人开船。

    画舫很快离岸,推着碧波绿水,览阅繁华远去。

    这艘大舫很是精致,还配了舞姬乐伎。

    我一入内,就被一屋子的美人吓了一跳,赶紧转头看我家吃吃洗洗眼,然后才放心走进去。

    我心里感慨江安令好生通晓人情世故,决定回去跟父皇探讨一番。

    第5章 第 5 章

    入夜的时候,大舫已经飘出江安地带,我松了口气,回去开宴。

    这期间我偷摸把自己做的一块成型的莲蓉糕混进了糕点盘里,然后特意交代过送菜的婢女如此两句。

    等开宴后,我瞅着菜果糕点一样一样摆上吃吃的桌子,被念念踢了下,赶忙低头擦了擦嘴角,却发觉没有口水,顿时怒道:“你踢我干什么?”

    念念撇了撇嘴问诵诵:“你瞧见咱们殿下的眼珠子了吗?”

    我不理她,自己去掰了个荔枝吃下,眼角就瞥到吃吃转到了糕点盘子,然后挑挑拣拣盯着那块莲蓉糕嗅了嗅。

    我不敢眨眼地觑着,心想:你倒是尝尝啊!

    吃吃又嗅过又看了许久,其后才小心翼翼吃了口,脸有些微妙,一抬眼朝我看过来。

    我一下子又把核咽下了,只是卡在中间不上不下,赶紧找念念给我倒了杯茶。

    喝茶的间隙,我又瞅到吃吃转身跟上菜的婢女说了些什么,然后,然后她就笑了!

    我一万分保证,她笑了!虽然不大能看出来,但对于看了她十多年的我来说,脸上哪里怎么了,还是一眼能够看出来的。

    然后她就把莲蓉糕吃了,还对婢女笑。真是岂有此理!

    “殿下莫把杯子咬碎了,会伤着自个儿的。”

    我猛地看向诵诵,委屈道:“她怎么能这样呢?”

    恰此时一曲毕,众人拍手赞叹,我借着声响,狠狠把杯子放下了。

    蓉蓉站起来道:“这曲子不错,不知先生可否出来一见?”

    那边痛痛快快撩起了帘子:“可见可见,只怕公主殿下不愿见。”

    我瞧着那张脸,噗得一声把茶水尽数喷了出来。

    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在我四岁唆着吃吃的脸蛋蛋一晚宴之后,从座位上爬起来,小短腿噔噔噔跑到我跟前,瞅了瞅吃吃的背影,问:“好吃吗?”

    也是这个人,在我十四岁换完衣裳后,在我身上嗅了嗅,问:“倒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