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盘菜好吃吗?我闻着挺香的。”
还是这个人,在我前几日的生辰宴上,自己吃了个荔枝核,问我:“我怎么觉得没什么味道,难道要嚼碎了吃吗?”
这个只知道吃的玩意儿,是大煦的附属国,异国的公主,统共来了三次,每次跟我搭话都没离开过吃字。
而我,在她第一次的问话中就晓得,她在觊觎我的吃吃。
这吃货行了个礼道:“看来泉泉想得不岔。”
我接过念念递来的帕子擦过嘴:“克尔泉,你什么时候学会弹琴了?”
“叫我泉泉。”她直接走到我面前,我拦下了韩承灏,看她把我盘子里的菜抄起来吃了,仔细品了品,忽然道:“你这衣裳不是你十四岁的生辰宴上穿得吗?我记得你还倒了盘顶好闻的菜在上面。”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心里想着要怎么弄死她。
吃吃站起来问道:“你是乐伎?”
我忙睁大眼睛看过去,心道,吃吃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别说,这吃货其实长得还挺好看,就是脸有点肉嘟嘟的,身段也好,穿得衣服虽然暴露,但万一吃吃喜欢呢?这吃货个子还比我高,还会弹琴。我越想越觉得不妙,得赶紧把她弄走才行。
她转过身面向吃吃答道:“非也。”
吃吃又问:“那是客?”
“不能是。”我脱口而出,她要是客,不就能相人,也能被人相了吗?
克尔泉扭头看着我:“只怕公主殿下不会请。”
吃吃紧接着道:“那便是不请自来。”
韩承灏应景地率众扶住刀柄,咔哒了一声。
克尔泉直接坐在我的桌子上,翘起二郎腿,许久盯着吃吃道:“我是来相亲的。”
这一夜没有赏月观海听涛的相对绵绵,也没有情诗交付的真心一片。
我站在船头,吹着凉风,忍无可忍道:“你再如此,本宫便瞒着父皇偷偷弄死你!”
克尔泉不再揪我的头发,胳膊搭在船舷上:“我说错了什么吗?还有,你父皇没给你做新衣裳吗?你怎么还穿着那件——”
“克!尔!泉!”我阴森森盯着她:“我要把你推进海里。”
“我会游水。”
我转身就走,她没追上来,遥遥地喊:“你小时候都叫我泉泉的公主殿下!”
泉个天涯路远,从此不见面。
所有妄想吃吃的人,都别指望我会叫她的叠名。
我正小声絮叨,抬头就看见吃吃倚在窗边,眺望夜海的模样。
真是……真是……我转头对念念道:“本宫想作诗。”
念念“呵”了一声,她这种打小不习字的人,怎会明白我这种读书人的心绪?
“伊人凭栏处,清月自留歇。”我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这是蓉蓉说我做过的最好的诗了。
诵着这句,我就想起来十四岁那年生辰宴入宴之前,吃吃一个人在屋子外望月的情形,和今日何其相似!
记得父皇曾说过,才子配佳人。
我越想越觉得高兴,瞅着吃吃,心里头乐开了花。
吃吃显然听到了我的诗,然后低头看着我。
父皇说过,接下来便必然——她回去了。
吃吃看了我一眼,然后皱了一下眉,就回去了!
我一腔的心意尽数碎成了面渣渣,芝麻粉粉。
我伤心了许久,才忽而想起来一桩事,让人把宴上伺候吃吃的那个婢女又叫了过来,坐在外间问她:“你看蔺姑娘今日宴上可还……合心意?”
婢女一脸笑意:“蔺姑娘高兴得紧,好像尤其爱殿下做得莲蓉糕。不过,合心意倒是合心意,蔺姑娘大概没吃好,晚间时房里的姐姐去要过吃食。”
没吃饱?这是头等大事。我站起来来回走着,想着道:“莫不是我做的莲蓉糕太美味,她吃其他的吃不下?”
“咳咳!”
我用劲儿斜了念念一眼,指着诵诵:“不许笑!”
“若果真如此……”我点点婢女:“你下去吧!”
等人走了,我让念念去把做莲蓉糕的家伙什拿来,撸起袖子上阵。
这一次做好,已经是戌时了。我顾不得许多,端着几个歪瓜裂枣跑到吃吃门前,看到里头的灯已经灭了。
我有些难过,吹了会儿风,自个儿又端着走到船舷上,看着黑漆漆的河水。
“公主殿下这是在赏河?”克尔泉走到旁边,直接抓起一颗莲蓉糕就塞嘴里了。我阻止不及,听她道:“模样差了点,味道还是不错的。”
我“嘁”了一声,眼见她又要去拿,急忙抱住托盘。她却冲我身后摆摆手:“哟,相请不如偶遇。公主殿下这里有莲蓉糕,你们要不要尝尝?”
我扭头就看到吃吃正和蓉蓉走过来,吃吃看到我,脸色立刻就拉了下来。
蓉蓉走过来问:“我记得殿下说这次没带甜点师傅。”
我心里千般委屈,抱着盘子道:“嗯。”
克尔泉又拿了一个吃,我也不好意思阻止,万一被吃吃以为我是个小气的公主,那多不好。
蓉蓉看了看,忽然笑起来:“那这想必是殿下亲手做得。瑶玉,你要尝尝吗?”
读书多就是不一样,一眼就看得出这莲蓉糕出自我手。我不敢去看吃吃,木木盯着眼前乌漆抹黑的水,听她冷笑了一声:“公主殿下听一听瑶玉的名字都难受,瑶玉还是先走一步。至于亲手做的糕点,瑶玉无福消受。”
这人说话间就走出好远,蓉蓉只来得及对我打了个礼,就追了过去。
等人走了,我瞅着把最后一块糕点放嘴里的克尔泉,拿盘子直接扣她脸上:“你个没出息的吃货!”
时辰不早了,我得睡了。父皇说,女孩子要早睡早起,否则小小年纪就会变成皇祖母那个样子,我觉得可怕。
至于伤心,梦里继续也是一样的。
第6章 第 6 章
第二日一整天,我除了用膳,其余的时候全用在了逛船上。只可惜,我竟没与吃吃碰上一面,只远远看到几次克尔泉。她不是在吃,就是在准备吃,我一见转身就走。
入夜时,隐约可见河里飘着零星的河灯。我命人取了来,见上写着诸如“某人平安康健”之类的祝语。
韩承灏说听说稱州有过谷节放花灯的习俗,我要他仔细说,他就摇头不知了。
念念插嘴:“那边的舫上有稱州的名人,到地界要作东道主的。殿下何不叫来问问?”
我觉得有理,让韩承灏去叫。不多时,我瞧着自那边过来个人,眉眼倒是周正。
我等他行了礼,才晓得这是稱州白家的白贺之,于是让诵诵将河灯拿与他,让他给我说道说道。
“在稱州,有个传说。相传上古时,有天神降临,从此划开一道长河,点黎民百姓活在两岸。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