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了,不闹了,我是想问父亲真的没办法去吏部一趟吗?”
沈觉哄着他爹把凶器放下,又巴巴地倒了一杯茶过来,一双眼睛眨啊眨,其中的意思已然明显不过。
对于儿子的卖蠢行为,沈父只是冷笑一声,作势又要去拿那柄镇纸。
父子俩虽然一个在京师,一个远在青宁,但是因为沈母的缘故,家书自然是少不了的,除了例常的嘘寒问暖之外,在触及到初阳的案子时,沈觉在家书里也提到了案子的事情。因此他们虽然相隔了几百里,但是沈觉在青宁的所作所为,沈父这个做爹的,也基本上了解了大概。
至于儿子眼下在担心什么,他自然也是明白的。
“没有办法。”
沈父把茶水喝了,慢悠悠地丢下这句话。
“我记得离京前某位少爷说,他这一去青宁,为的替陛下传圣恩,给百姓谋福祉,若是遇上什么艰难险阻,也无所畏惧。”
沈觉本狗腿地继续斟茶,哪知道便听到这样的话……而且这种拿腔拿调的样子,还是故意模仿他……沈觉拿着茶杯的手一顿,顺势捂上了自己的耳朵,然而那魔音如同贯耳,却是再也掩不住了。
“所以眼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察,你又害怕什么。”
“爹爹总说娘亲的嘴不饶人,我看大家都是跟您学的,包括我这个做儿子的。”
沈觉恹恹地回了句,紧跟着继续捂紧自己的耳朵。
其实眼下不管做什么均是徒劳无益,毕竟册子已经送去了吏部。他本想借着父亲大人大理寺卿的金字招牌打探一下情况,事实上也不过是心理安慰而已。
更何况每当年关的考核,凡是亲属、故交亦或是同乡之谊,总之有点关系的都会主动避嫌。沈觉自小家中有一个做大理寺卿的父亲,总不可能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
可是懂道理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沈觉在桌子上抿着嘴趴了半天,到底还是等来了他爹心软。
“罢了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要说:
丸子:突然觉得沈爹爹意外地萌。
沈觉:呵呵
第100章 穆令史
吏部衙门坐落在千步廊的旁边,位于大明门的东侧,礼部、户部、工部和太医院等均在附近。
吏部分为四司,分别为吏部司、司封司、司勋司和考功司,此四司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
单是考功司,就有考功令史十五人、书令史三十人和掌固四人,更别提其他三司,以及部门内部的其他高级官员。
总之这二百余人组成一个偌大的衙门,就坐落在两个庭院之中。
前面是大堂,后面则是后院。
一路从穿堂这里猫着腰穿过的时候,沈觉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没办法,穿堂风到底有多冷,只有正在经历的那个人才会懂。
好吧……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到底是带着点畏惧的,作为一个被远调在青宁的小小从七品县令,这里只要随意遇上一个人,都是够他点头哈腰半天的那种。
好在因为跟着大理寺卿老爹尚且不必如此,但是一路走过来,沈大人扮着乖宝宝,几乎是要笑僵了他的那张脸。
此时距离除夕夜也只有四五天的时间,大部分衙门早已经轮到休沐,回家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唯有少数几个倒霉的地方依然忙忙碌碌,眼前的吏部就算是一个。
或者说,只有到了年关,吏部才真正不得已清闲。
沈觉站在自家老爹的背后,看着抱着册子的人忙里忙外地走进走出,他拉了一下对方衣服的后摆,站在那里不动了。
在青宁待了半年之久,沈觉虽然能感觉到自己从一个书生到官员的慢慢蜕变,但是那几个案子所做出来的政绩,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数的。或者,就在刚才路过的那位小哥,他怀里的册子恐怕就有沈觉自己的。
……
真送到主管的官员那里了,他不会被整得很惨吧。或许是降到更偏的地方去,或者会被当着所有人的面痛骂几句,听说吏部的几位大人到了年关的时候脾气都不是很好。
沈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几乎是想到了事后所有的悲惨结果。
然而就是这一顿,沈觉便听得前面冷笑了一声,显然是来自于他老爹的。
“刚才不是有几位大人说你经过历练长进了许多吗?”
“其中还有你之前的老师。”
“没事,大不了你脸皮厚一些,大家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爹,那人家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不得已说几句好听的,关于这一点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吧。”
最后的一个字,沈觉几乎是拉长了尾音,他紧跟着想要继续跳脚,自然是听到了他爹的冷笑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照着迎额头过来的指节,沈觉蹦跳着去躲,哪里会想到下一刻就被人撞了一个满怀。
紧接着,便是册子掉落在地的、稀里哗啦的响声。
沈觉先是下意识地道歉,随后便蹲下身去帮忙捡东西,哪知道等他抓着几个册子抬起头来的时候,对上的居然是一双熟悉的眼睛。
而那双眼睛里,端得也有些错乱。
所谓礼节,无非是你来我往。当然放在除夕夜的当口,除了投其所好还要吉祥如意、大吉大利。
沈父这里自然会相对容易一些,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找到合适的并不会很难。关键是到了沈母那里,林淼和沈御大眼瞪小眼,最后也没有多大的结论。算了,还是秉着他们之前稳妥的原则好了。
对于药草,林淼自然是躲避不及,好在沈御倒是了解许多。枸杞、银耳、阿胶这类养颜补血的东西在药铺里也常有,后来两个人去了首饰铺,才是真正的犯难。
两人之前确实在主街附近逛过不少的商铺,但基本都是逛吃的节奏,连一些玩乐的场所都很少,更别提这些女子常来之地。
大约是靠近年关的缘故,铺子里多的是夫人和姑娘们,彩衣绫罗、钗环错落,她们三三俩俩地簇在一起,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语。
林淼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御,两个人均从对方看出了无奈之色。
后来买首饰的过程几乎是惨不忍赌,即便是沈御全程冷着脸,但架不住两个不同风格的好看的男子站在一起而产生的甜腻腻的气味。姑娘们的软哝细语,此时听起来就有些露骨了。
关键是她们的身上大多扑了香粉,林淼已经尽力地控制自己,但喷嚏这种尴尬的动作,却还是无法避免的。
总之从铺子里出来的时候,林淼甚至是不得不擦眼角的泪,虽然这只不过是一种正常的反应,但林淼还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现在还难受吗?要不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