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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落到其它菜色上。

    她不由一愣:桌子上摆的膳食中有撒着碎核桃的牛乳羹和五彩芙蓉糕两样,和她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这一瞬间,朱弦几乎分不清是梦中还是现实。

    许久,她的声音响起:“这也是白芷做的?”

    朱妈妈摇了摇头:“这是谢家的大厨房送过来的,说五爷爱吃。”

    怎么会这么巧?难道她梦中所见真有其人,真有其事?朱弦心里升起古怪之感,又觉得荒谬,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个梦罢了,怎么可能是真的。

    可看到熟悉的芙蓉糕和牛乳羹,到底还是心神不宁。她想了想,悄悄吩咐三七安排人去查一下有没有秋韶院和鱼郎的存在。

    因着这一段插曲,她心不在焉地用完早膳。等到重新补了妆,谢冕也回来了,见她换上了真红色掐丝云缎通袖袄,满绣十二幅缃裙,整套赤金点翠头面,目露欣赏之色。朱弦原就生得鲜妍明媚,精心的妆容下,不俗的容貌越发艳光照人,少女的天真娇憨之态却丝毫不减。

    这种长相其实极占便宜,既漂亮得赏心悦目,又乖巧可人得让人心疼。

    这样的女孩子,谁都不忍心拒绝吧?即使明知可能是鸩酒,也会让人忍不住想一口饮下,更勿论下狠手去伤害她。

    谢冕心中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长嫂从哪里找到的这姑娘,真是煞费苦心。即使他见惯了各色美人,依旧忍不住对她心软。

    她显然心情已经调适过来了,对着他笑语盈盈的,没在丫鬟面前露出丝毫端倪。

    准备妥当,两人先去了祠堂,在敬伯谢渊的带领下拜见了祖宗,将朱弦上了族谱。

    朱弦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公公,谢渊看上去不过四十余岁的年纪,身材魁梧,方面阔口,胡须满面,典型的武将形貌,只有一对精光闪闪的凤眼与谢冕十分相像。

    朱弦上前与他见礼,谢渊见小儿媳面容稚嫩,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山间清泉,分外澄澈,想到她嫁给了自己不靠谱的小儿子,神情不由柔和下来,口气十分和缓:“以后是一家人了,冕儿若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只管告诉我,我来教训他。”可惜他声如洪钟,再试图温和,一开口也叫人耳畔嗡嗡作响。

    朱弦垂下眼睫,乖巧地应“是”,虽知公公也是一片好意,可这话说的,她不由腹诽:就算你儿子真的不好,你这么多年都管不住,难道忽然就能管住了吗?何况,我一个做儿媳妇的,越过婆婆向公公告状,像什么话!

    祭祖事毕,几人去了位于敬伯府东路的闲云堂。

    闲云堂中宾客济济,正等着与新娘子见礼。

    朱弦含笑望向堂内,一眼就看到众人簇拥着一个气质卓然的青年男子。她的目光落到那人身上,不由怔了怔。

    她还从没见过如此……温润如玉、气质高雅的男子。他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纪,穿一件象牙色团花织锦大氅,羽冠绾发,玉带束腰,面白如玉,凤眼含笑,站在人群中,如众星拱月,满堂宾客都在他的风采下黯然失色。

    谢冕原称得上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可和这人一比,一个如皎皎之皓月,高悬空中,世人仰望;另一个就是水中的倒影,美则美矣,终究可随手拨弄,绞作碎光。

    他是谁?朱弦心中好奇,不由多看了几眼,忽然手心刺痛。谢冕不知何时已捏住她的手,恰抓在昨晚她手心的伤处,微微用力,似笑非笑地道:“娘子,这里有门槛,小心些。”

    她看向谢冕,谢冕唇边噙笑,低垂的眉眼中却隐隐有一道冷光闪过。她心头一动,再要仔细看时,他已换上了惯常的懒散笑意。

    要演戏,谁还不会?朱弦心中冷笑,反手抓住谢冕,晕生双颊,含羞带怯地道:“多谢夫君提醒。”

    谢冕嘴角抽搐了下,笑容差点挂不住:这丫头真记仇,这一抓下了死手。他掌心的伤可比她重多了,还好她总算还有些分寸,没把他的伤口抓裂。

    两人携手进了闲云堂,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一对新人身上。

    敬伯府嫡系子弟并不算多,谢渊之父前靖侯娶妻许氏,许氏生下一子一女,长子即敬伯谢渊,长女为先帝贵妃。宣和三十一年,谢贵妃之子赵王谋逆事败,谢贵妃受到连累,自缢身亡。敬伯府也受到牵连,从靖侯降爵为伯。

    谢渊另还有两个庶弟,在宣和三十一年那场祸事中,为防受到连累,早早从伯府分了出去。

    现任敬伯谢渊生有五子二女。长女谢昕、长子谢晟、次子谢显乃原配陶氏所出,三子谢昆、四子谢易、次女谢阳乃是庶出,嫡幼子谢冕则由谢渊继妻周氏所出。

    这些信息都是早膳时,三七临时给朱弦补的课,至于其他再远些的亲属,却来不及细说了。

    谢渊走向上座坐下。朱弦的目光不由瞥向他旁边空着的位置上,心中疑惑:谢冕的母亲周夫人没来?

    外界一直传闻周夫人身体不好,因此谢家的中馈从前是由谢渊的长女谢昕主持,世子夫人丁氏嫁入后,就由丁氏接手。谢冕和朱弦的亲事,就是由丁氏一手操办的,周夫人从没出过面。可连嫡亲儿子的媳妇茶都不来喝,难道周夫人当真病得很重?

    她不由看了谢冕一眼,谢冕眉眼带着一贯的懒洋洋的笑意,仿佛全不在意母亲没有出席。

    她只得将心中疑惑按下,随着谢冕一起向谢渊磕头行礼。朱弦奉了茶,又献上为翁姑做的鞋袜,谢渊笑容满面地接过,将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封赏了两人,感慨不已:“总算喝到小五儿的媳妇茶了。”

    谢冕不以为意地道:“要不是您等得急,我才不想这么早祸害人家姑娘。”

    谢渊瞪他:“你也知道是祸害人家姑娘!既成了亲,就是大人了,趁早收收心。人家千娇万宠的女儿嫁了你,要是让我知道你亏待了人家,看我不揭了你的皮!”说到后来,嗓门越来越大,胆子小一点的,怕不要被他吓一大跳。

    谢冕全然不惧,嬉皮笑脸地道:“您老放心,娘子如此可人,我怜香惜玉还来不及呢,怎舍得亏待她?”

    这话说得着实轻佻,谢渊皱了皱眉,看着儿子一副惫懒模样,张了张嘴,终究不好在这个时候训斥他,只得道:“还不给你娘行礼。”

    周夫人不在,两人就对着代表周夫人的空椅子行了礼,谢渊代周夫人赏了朱弦一套碧玺头面。

    谢冕就带着她去见特意从外地赶来的谢渊的两个庶弟谢海与谢江。两个叔叔都要比谢渊小上不少,谢海长得与谢渊很像,一看就是谢家人;谢江则瘦弱得多,眼睛下耷,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朱弦奉了茶,献上给长辈的针线,两人也一人给了她一个封红。

    接下来见的是平辈。

    谢冕看了她一眼,忽然泛起一个古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