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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他老人家学习一番,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帐内传来朱弦的声音:“三七,你去问了五爷的意思,再来回答薛太医吧。”

    三七领命而去,不一会儿拿了一张方子给薛太医看。薛太医急切地接过方子,看了片刻,忽地击掌道:“妙,妙啊!真不愧是郑老,这方子简直是绝了!”

    朱弦在帐内笑问:“薛太医看看可还有需要增减之处?”

    薛太医道:“郑老这张方子绝妙,正是对症之方,在下哪敢班门弄斧。”又对朱弦的方向拱了拱手道,“谢五奶奶以后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开口,这份人情感激不尽。”他原本是一派拘谨的模样,谈起药方子,却立刻眉飞色舞起来。

    朱弦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到薛太医刚刚塞到她手中的东西。那是一张裁得小小的纸条,上面龙飞凤舞、铁钩银划地写着一行小字:“连山之约余一日莫敢忘之”,力透纸背,正是卫无镜的字迹。

    朱弦怔住,手蓦地紧紧攥住纸条,薄薄的纸条在她手心被揉成一团,斑斑墨点却兀自透过纸背向着她张牙舞爪。

    连山,连山……往事已矣,再提又有何益?她咬了咬唇,心中一阵阵发紧,又有莫名的涩意。她将掌心的纸条摊开,狠狠地盯着手中那张纸,目光几乎要在上面戳出两个洞来。这件事是她对不住他,轻易承诺了做不到的事。可这人当真是不知道“死心”二字该怎么写。她都已经嫁人了,他还想怎样?难道她还能和离了再嫁他?

    待到薛太医和大伯母她们告辞,她立刻吩咐八角移个火盆过来,将纸条投入火中,看着它化为灰烬。

    做完这一切,她也失了力气,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渐渐要入睡。

    谢冕默不作声地进了内室,不顾三七几个正在收拾屋子,一把扑上去搂住了朱弦,吓得几个丫鬟连忙放下手中的活,鱼贯退了出去。

    “你做什么?”朱弦精神不济,本已累得眼皮子都睁不开了,被他一下子闹醒,不由羞恼地推了推他。

    谢冕放松了些,脑袋隔着锦被埋在她怀中,闷闷地道:“念念,你会不会嫌我没用,不像你卫家舅舅那样威风凛凛的,后悔嫁给我了?”

    这是哪儿跟哪儿?朱弦清醒了几分,皱起眉来。卫无镜护送朱家的女眷而来,并没有和她照面,应该是谢冕招待的他。难道卫无镜和他说了什么?

    “我当然嫌弃你。”她慢悠悠地道。

    “念念……”谢冕的语气一下子低落下去,灰溜溜地听着分外可怜。

    朱弦道:“你要是再打扰我,不让我好好睡一觉我会更嫌弃你的。等我醒了,你再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们把他打回去可好?”

    “念念!”谢冕的眼睛顿时一亮,忍不住在她怀中蹭了蹭,这才在她嫌弃的眼神中恋恋不舍地放松开来。

    朱弦自醒来心中就起的违和感越来越重,忍不住嘀咕道:“你真的还是那个谢五吗?怎么感觉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眨巴着眼睛看向她:“念念,我一直是你的鱼郎啊。”

    “鱼郎?”朱弦缓缓地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说不出的熟悉感,仿佛她曾经唤过无数次。

    他欢快地应了一声,又动作轻柔地帮她掖了掖被子,柔声道:“你好好休息吧。”

    朱弦疑惑地看他:“你刚刚进来时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他迟疑了下,随即笑道:“等你醒来再说,不急。”

    朱弦的精神委实支持不住了,便不再管他,沉沉睡了过去。

    见她呼吸慢慢均匀,谢冕轻手轻脚地脱了外衣鞋袜,钻进被窝,动作轻柔而依恋地将她柔软芬芳的娇躯搂入怀中。

    “你放心,”他凝望着怀中人沉睡的面容,忍不住轻轻亲了亲她的脸颊,低声而道,“我们很快就能脱了这个泥淖,别人能给你的,不用多久,我也都能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薛太医:啊啊啊,郑老的药方,跪舔~

    卫无镜:说好的帮我办事的,怎么一张药方就把你收买了!

    第49章 梦囚

    黑暗, 无边的黑暗。四周是一片令人绝望的虚无,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无法感觉。

    有碎片般的记忆慢慢苏醒,在梦的世界中, 无辜枉死的六郎, 被冤枉拷打的鱼郎, 还有鱼郎在最后一刻的奋力反抗。他说,这世上还有人念着他,他不能让她失望,不能死。

    心中又酸又涩, 忽然涌起想要流泪的冲动,这个小小的、脆弱而坚强的孩子, 怎么会遭遇这么多的伤害?

    “念念,念念……”有带着哽咽的低喃声一声声响起,带着惶恐和期待,如隔了一层雾般模模糊糊。她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可意识深处,她无比确定,这是鱼郎在呼唤她。

    “鱼郎。”她凝神默想。

    “念念!”惊喜的声音响起,“你回来了!”

    浓重的黑暗渐渐消散,她“看”到了模糊的带着水迹的灰色画面, 逼仄的空荡荡的屋子,紧闭的门窗,简陋的床铺……异常熟悉。从视线的角度看, 鱼郎应该正趴伏在床铺上,泪眼朦胧。听到她的声音,惊喜地探头四顾。

    这不是鱼郎五岁时曾经被关过的屋子吗?只不过,曾经没有锁住的,可以让她轻易跳出的窗现在被钉得死死的,显然是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

    朱弦问他:“你不是逃走了吗,怎么又被关在这里?”

    鱼郎沮丧地道:“她们人多,我身上有伤,很疼,跑不快。后来我又发现你不见了……”他心慌意乱,一不留神就被捉住了。

    朱弦问他:“你当时逃跑有没有看好路线,想好该怎么办?”

    鱼郎道:“我……我不知道。”他只知道娘亲恨透了他,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拼命想要逃走。

    朱弦忍不住责备他道:“以后做事须有成算,切不可这么莽撞。”

    鱼郎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好,乖乖地应下了。

    朱弦心里叹了口气:鱼郎才七岁,就算能顺利逃走,又能逃到哪儿去?她虽然欣慰鱼郎总算知道反抗他的娘亲了,却又头痛这孩子做事过于冲动,不够缜密。罢了,到底年纪还小,总得好好教他才是。她又问他:“既然你娘亲捉住你了,没有再惩罚你吗?怎么把你关到了这里?”

    鱼郎道:“祖母身边的俞妈妈过来了,娘亲就把我先关在了这里。”

    朱弦觉得奇怪:“怎么只有俞妈妈,你祖母和长姐没有过来吗,先前我听有人说要去请她们的。”

    鱼郎道:“娘亲说夜太深,不要扰了她们休息,明早再通知她们。也不知俞妈妈是怎么得知的消息。”

    鱼郎不明白,朱弦却是明白的:荣恩堂在秋韶院自然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