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奇迹般地消失无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指点了点他的胸口道:“呆头鹅,傻了吗?”
娇嗔入耳,动人心弦,他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佯怒道:“谁是呆头鹅?敢编排夫君,反了天了吗?”却触到一手温暖滑腻,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触电般地松脱了手。可到底舍不得,又悄悄地隔着被子,搂住了她的腰。
朱弦依旧维持着依靠着他的姿势,目若星子,闪闪发亮,动人的娇颜上笑意盈盈:“我就是编排你了,你待怎样?”
他难抑心头的汹涌而起的喜悦与悸动之感,蓦地低头叼住她玉白可爱的耳垂,齿关轻啮,舌尖微卷,哑声而道:“自然是要罚的。”
她被他弄得又疼又痒,忍不住格格笑着推了推他道:“别闹了,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谢冕放开了她,心中也觉得奇怪:“怎么忽然就想起来了,难道是因为我们圆房了?”他的目光暧昧地流连在她露在锦被外的香肩玉颈上,压低声音道,“早知如此,就该早些……”
她的双颊一下子烧了起来,狠狠地嗔了他一眼道:“休要胡言乱语,明明和圆……和这个没关系。”她顿了顿,问他道,“你可认识洞慈法师?”
谢冕一愣:“洞慈法师?”
朱弦见他反应就知道他必定是认识这人的,肯定地点了点头,告诉他道:“所有的事应该都和他有关。玉坠是他送我的,当年你让我在檐下等你,我却没能守诺,也是因为遇见了他。”
谢冕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她说下去。当年发现她不见了,只剩下掉落的玉坠时,绝望而恐慌的心情犹在心头。他足足花了三年的时间才让自己相信,她真的消失了,不知何时再会回来。他一直在等待着她的再次出现,可没想到,这一次的时间竟会那般之久,从宣和二十八年到明德五年,他足足等了八年。这期间的绝望彷徨,他垂下眼,根本不愿回首。
朱弦回想起那时的情形。
冷月凄凄,晚风寒凉,南风馆高高的院墙内依旧笙歌隐隐,看不出丝毫不对。她心中焦灼,等待着他顺利把人救出,却忽然听到一声苍老的“阿弥陀佛”。她循声望去,看到墙壁的阴影下站了一个须眉俱白的老僧。
老僧缁衣破旧,形容枯槁,长眉飘飘,一对眼睛却是湛湛生光,宛若利箭,仿佛能看入人的灵魂深处般,叫人心生凛然。
“洞慈法师?”她一下子忆起来了,八岁的自己确实见过这个外貌特别的老僧。她那时调皮,又天不怕地不怕的,见到他眉毛长长的挂了下来,心中好奇,非要去揪一根看看是不是假的。祖母头痛不已,连忙代她向洞慈法师致歉,洞慈法师却毫不介意,反而笑着夸她活泼可爱,说要为她看看她的命数。
祖母喜出望外:多少达官贵人求洞慈法师一顾而不可得,对方却主动要帮自己的孙女儿看命数。当下恭恭敬敬地将她的生辰八字写了交给对方。洞慈法师看了她的八字,夸赞了她一番,又赠了一枚玉坠给她,告诉祖母,可保她一生顺遂安稳。
她不以为意,祖母却如获至宝,当下就找了根红线,打了络子给她挂在脖子上。玉坠原是通体莹润,洁白无瑕的,上面那一道裂痕应该是小念念救丁香被伤到时出现的。在这之后,就是她顶替了八岁的小念念出现在了这个身体里。
这个老和尚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奇怪地看着他。
洞慈法师双手合十,又念了声“阿弥陀佛”,蓦地沉声喝道,“时辰已到,施主还不快快回去?”
声如晨钟暮鼓,她心头一震,只觉仿佛有什么直直劈开了她的脑袋般,头痛欲裂。还没来得及开口,老僧忽然迈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飞快地向前跑去。她意外之极,挣了挣,根本挣不脱,忙道:“大师,等一等,我和鱼郎约好了……”
老僧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不行,再不回去,未来的你就永远醒不过来了,老衲必须赶着时辰把你在合适的时间送回去。”
她心头大惊:洞慈大师果然知道她穿越时空的秘密!
老僧看了她一眼,却忽然皱眉道:“这移魂玉你不好再带着了。”伸手一扯,往后一扔。
月光下,玉坠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地上,闪过莹白的光。
她回头看去,惊愕地睁大了眼睛。屋檐下,有另一个小念念依旧站在那里。半晌,似突然惊醒,脸上从迷茫到惊讶,四处看了看,忽地拔腿向一个方向跑去。
小念念在那里,而被洞慈法师拉走的又是谁呢?恍惚间,她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现实。
谢冕静静地听她诉说着,目中闪过一道光芒:“所以,我们能有这样的缘分,是和玉坠有关,而玉坠是洞慈法师送给你的?”
朱弦点头:“我们找个机会去拜见他,也许就什么都清楚了。”不过话说回来,朱弦狐疑地看着他,“洞慈法师和你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这么帮你?”不管他赠送她玉坠的本意是什么,但她回到过去唯一得益的就是鱼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谢冕想了想,迟疑道:“大概是因为我曾经做过他的弟子吧。”
还有这种事?朱弦诧异。
谢冕道:“我小时候随祖母去大慈恩寺上香,在山路上遇到一个邋遢和尚讨要斋饭,几个哥哥姐姐都嫌弃,只有我年纪最小,什么都不懂,直接把带在路上吃的点心都给了他,还送了一壶果子酒给他。邋遢和尚很高兴,说我和他有缘,要收我做弟子。
“祖母自然是不肯的,谁知我回家后就开始生病,一直不见好,邋遢和尚又上门来说有办法治我。祖母没办法,只好让他带走了我。结果只在他身边呆了半年,他就说我尘缘未断,不宜再跟着他,就把我送回家了。又说我命中注定有劫,怕我长不大,念在师徒一场,要设法为我化解。”
“那个邋遢和尚就是洞慈法师?”朱弦听得目瞪口呆,只觉得谢冕的这段经历简直比说书还离奇。
谢冕点头,露出一丝笑意:“所以说,我当年碰见的那个小女孩其实是八岁的你?”他眼中露出怀念之色,“原来那时的你是那个模样的。”
朱弦“唉呀”一声,懊恼地捂住了口,怎么说着说着就说漏嘴了,明明想好了要保密的,这下她小时候的丑样子他全知道了。
谢冕忍不住笑意更深,附在她耳边轻轻道:“那时的念念,很可爱。”
这人惯会油嘴滑舌,朱弦根本不相信他的话,想想一个小黑炭头,还缺了两颗牙齿,能可爱到哪里去?
谢冕见她一张脸儿气鼓鼓的,明亮的眸中满是懊恼,分外可人,不由安慰地拍了拍她,柔声道:“只要是念念,无论什么样都很好,我都喜欢。”
他凤目含波,语带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