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规矩都不懂。”
苏暖与木青两人面面相觑。
难怪,这北市,一般人不愿意来。这合着就是坑蒙拐骗么。
没有一双火眼金睛的还真别搅和进来。
苏暖也明白了,这里的东西这么杂,原来是这么松懈,只要有样东西就可以拿来卖。这东西是丰富了,但是这个风险也是够大了,人人都抱着这个心态?
苏暖抖了抖身上的筐,默默转身,准备走。
这里还是远离。
苏暖知道自己的脾气,沉不住气。
遇见假货说不准就说了。
直到出了集市,走在大衔上,苏暖还在想这个问题:东城与北城还真相差大啊!鱼龙混杂,方才那人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跑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告诉那两个差官:明明这里许多人都认得他。
一辆马车从后驰过来,停在路边。
254一坛酒酿
车门掀开,下来一个男子。清俊儒雅,一身天青色的棉袍,浑身上下清爽干净,只在腰间佩挂了一块羊脂白玉。墨绿色的穗子吊着白腻的玉石,在这暗淡的天色中竟也反射出炫目的光。
他弯腰,下车,转身拿了挂在车门前的长凳子,放在地上,用脚踏了踏。
这才转身去搀扶了一个妇人下车。
苏暖顿住。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看华明扬温柔地搀扶了闽春芳下车,声音清冽:“芳儿,小心。踩稳了。”
一身银红的闽春芳,脸色圆润,许是穿了冬装的缘故,身体略显臃肿。她双手轻抚小肚,棉袄下,肚子微微凸出,看华明扬那温柔小心的样子,这是.......有喜了。
闽春芳下来车子,两人转过身子来,苏暖急忙低头,却是晚了。
“小哥,是你呀?”
华明阳见了苏暖,松开闽春芳,向苏暖走过来。
站定,抱拳:“此番,多谢你援手,华某感激不尽。”
他真心诚意地说着。
看着苏暖的眼睛里有着感激和一丝探究。
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消息来得准,他多了几分慎重。
“相公!走了!”
身后一声呼唤,闽春芳站在那里,笑眯眯地。
她自然认出了苏暖,见华明扬与她说话,心下不满。
华明阳转身笑了笑,对苏暖抱拳:“如此,我先告辞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用得着华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他说。
苏暖笑了笑,原本到嘴的一句:“你自己小心,就此歇手了罢。”硬是没有说出来。
她点头。
闽春芳看着华明扬,娇俏地抬起一只手搭在他的臂上,缓缓抬脚。
裙底太过长,华明扬体贴地伸手捞起裙子一角,弯腰提在手里,一边轻声说着什么。
闽春芳回头娇嗔地看了他一眼。
苏暖心内却是如遭重击:
名扬哥哥给闽春芳提裙子。
他给她提裙子了。
“我此生只愿为小腊梅提裙,弯腰......”
昔日的语言仿佛还在耳边响起,似乎连热度都不曾褪去。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周遭一切仿佛远去,又拉回来。
“小姐!”
是木青叫她。
她睁眼,心内平静。
昔日良人已为她人夫,华明扬早就成家,孩子都要两个了。
时光如梭,什么都会变......她闽含香早已是那庙里的一柱香,黄土地里的一掊土。
如今的华明扬生活得不错。他对春芳也是有情的吧?都两个孩子的爹了。
华家是人丁单薄。
当初他深情地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以后,我们要多生几个孩子,热热闹闹的。我们华家两代单传,希望到我这一代能多几个儿子。一个经商,一个学医。省得我爹一天到晚念叨我,就让他的孙子们去完成他的衣钵吧。”
两个儿子。
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她见过,很是可爱。如果这一胎是个儿子,真的圆满了呢。
她轻笑一声,不是儿子又怎样?她们是夫妻,有的是机会生儿子,莫说两个,就是四个五个,也不是不可能。
她的心里破了一个大洞,泄掉了一些什么?这里是再也装不了东西了吧!
她想!
木青见得小姐微微低着头,直挺挺地立在一座高大的廊坊下,一动不动。
她担心地瞧着。
苏暖却是慢慢地转过身子,“木青!”
她叫。
“小姐!”
木青伸手搀她,关切地:“怎么了?头可是不舒服?”
苏暖闭了闭眼,街上人流穿梭依旧,身后早没有了华明扬夫妇。
“走吧!”
她轻声说,脚下有什么硌得慌。她抬脚,木青已经弯腰去捡了起来,是一枚铜钱。
暗黄的铜面发亮,木青伸长了脖子四下望了一望。
“我的钱!”
一个声音响起。
一个乞儿怯生生地伸出了手,木青递了回去。
小乞儿开心,忙捧了双手接了过去。握在手里,合掌向苏暖拜了一拜,转身跑走了。
苏暖看着她跑远,这才发现是一个女孩,只是脸上脏瘦了点,一时分辨不出。
苏暖抬头望天,什么时候开了太阳,阳光从云层冲照射下来,亮亮地照在街道上,面前的石栏杆上,暖洋洋的,亮堂堂的。
“开太阳了!”
有人说,是个老媪。
她很老,头发全白,稀稀落落,却梳理得一丝不乱,仰着缺了牙的嘴,笑得欢快,那一脸的皱皮似乎也都舒展了开来。
苏暖忽然就笑了起来。
“走吧!”
她扬了头,沿着街道往前面走去,走了一程,身后有马车驰过,经过苏暖与木青身边,飞快地向前奔去。是华明扬那辆车子,很是宽大,里头可以坐下五六个人。
苏暖笑微微地,依旧向前走着。
一路无话。
到了铺子里,却是有人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