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呃,你家在哪里?”
他拿起酒瓶晃着,里面的和瓶底连在一起的玻璃做的帆船被动激荡。她也跟着看这个酒瓶,猛然想起那个时候他们从办公室发现一个“一帆风顺”的空酒瓶,就是一样的。
那个时候他说,你想不想要里面的帆船?她说,想要又能怎么样?
他就“砰”地一下子敲碎了外面的玻璃瓶子,然后慢慢敲掉多余的碎玻璃,将水晶帆船随手递给她,上面还沾有浓浓的酒精味道。
她被吓了一跳,然后又惊讶,直夸他,宋镇你真厉害啊真厉害。他说,哪里厉害?是我们家的空酒瓶子都被我敲碎了,才练出来的。
当时她没有问练这个做什么,从此以后便开始想,他那么修长那么好看的手指,究竟有没有被碎玻璃扎到过。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拿起那个来,上面仍带有淡淡的酒精味。
他苦笑:“我哪里还有家?她不要我了,带着北北回江苏娘家了。走之前把房子卖掉了,我回都回不去了。”
其实是可以去朋友家的,只是一向要面子的他,打算一会去个酒店凑合一晚再说。
她才注意到他脚边有好几个大包裹。
她和林二木还有王岩东一起,将他架到王岩东的车上,然后将他带到了她家里闲着的平房。房子很大,有很多屋子,里面东西多的更是一应俱全。要不是他,她早忘了还有这个地方。
她弄好被褥,伺候他躺下,给他烧水。他微微清醒了,盯着她前前后后忙里忙外。
他说:“你回去吧,你同事们还等着呢,给我把钥匙留下就好,我改天给你。”她说:“我早就把他们打发走了啊。”
他扑哧一笑:“你找死是不是?”
她说:“是啊我会不会死?”
他沉默了。沉默好久,才说了一句:“我怎敢啊?开个玩笑罢了,你别担心。”
其实她是很愿意的,哪怕是酒后乱性,她明天可以让他名正言顺地负责到底。或者如果他不愿意负责她也可以……
她也可以消失不见。
最近这几年,她也有点以为自己是等不到了。
那时候都说秀恩爱死得快,他就从来都不秀,可偶尔在qq签名里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表白,才让她知道了他们已经爱到那个地步了。
然后又自己悲悲切切一番。
她不知道每一次听说他和哪个哪个女生好了之后就自己躲在房间里悲切一番,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出去逛街这样多少次了。直到回来那天,直接来了个晴天霹雳,听说他就已经和一个叫于倩倩的女人结婚了,连孩子都三岁了。
然后免不了像个怨妇一样,自顾自地再次悲切一番。
直到两年前的普通一天,她突然和好友兼同事林二木说自己喜欢宋镇已经十七年了,现在还喜欢着。
林二木震惊不已,下一秒才惊觉她那么多年,原来都是因为宋镇的。宋镇这个名字,她已经太久没有听到了,初中同学的名字几乎都忘掉了,却偏偏记得宋镇的名字,还是拜当年的宁小可所赐。
她忽然想起那个时候宁可对她说过宋镇的点点滴滴,几乎都是说的他的好。
她问宁可,他哪里好?
宁可小心翼翼地说,他好,他哪里都好。虽然他显得特别傻,可他对我特别好。
那样的小心翼翼,像是维护一个稀世珍宝。
她说,那他也不值得你一辈子不结婚吧,你这都三十一了啊,你难道非要等到他离婚,然后和他一起养孩子吗?你黄花大闺女呢就要去当后妈?
宁可又瘪瘪嘴,作小媳妇委屈状:“我也不知道,我胆小到等他离婚也不一定敢说出来啊……何况……我和他都是独生子女想生二胎还是可以……”
林二木被气到不行,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两年是怎么忍的了宁可的。
可最后还是帮宁可去打听宋镇了,p市那么小,打听起一个人来简直易如反掌,何况像她和宁可这样四通八达的事业单位。
宋镇家里并不富裕。当年考上一个很一般的大学,因为女人缘特别好,交往过好几个女友,那些女生也是远远不如宁可的,却因各种原因一个个分手,最后终于和于倩倩安定,便带着于倩倩回来了。
宋镇回来,给一家建材店打工,工资中下。可是一做就是十几年。宋镇的妻子于倩倩在一家纺织厂工作,工资不算低,可是工作非常忙碌。
二:
说起来就不可思议,常住人口25万的小城,十几年没有碰过面。
这就是没有缘分的人吧。
宁可一直这样想。
或许骨子里就是这样乖巧,宋镇并没酒后乱性,直直地躺在枕头上,长长的睫毛闪动了几下,不知他究竟是怎么想。
宁可当然住在了另一间房,还和父母打电话说是住在了朋友家。
第二天醒了像个没事人一样跑去上班了,可是从上班到下班,脑子里一直想着昨晚的事情是个春秋大梦,却高兴的不得了,脸上发烫了一整天。
傍晚下班回到房子,以为他一定会不见了,甚至连他和她一起住过的房子都不存在了。可还是抱着侥幸进去,却听见炒菜的油烟声,回头一看,他正扎着围裙在那炒菜,夕阳穿过纱窗,照在他的身影上,显得非常好看。
听到宁可的声音,他回头,对她的微笑很彻底,说:“你回来啦,在哪里吃?”
宁可将两个菜端到院里大梨树下的小桌上,然后拿了马扎和凳子,小桌上画着象棋棋盘,还写着楚河汉界。
两个人那时候都属于表面上看起来是乖孩子,超级乖的那种,但宁可其实不是。经常有外校的男生来实验中学接她,宋镇经常和朋友一起放学就看到了。宁可是转学来的,她的以前他从来不知道。他以为她没有男朋友的,他知道那些男生都不是。
宁可很想告诉他,他一问她就全告诉他了,可偏偏他什么都不说,她以为他就不在乎她。
宁可一开始也不是和他同桌,是和班长,却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也没人理她。过了一个星期换座位,俩人同桌。
宁可想以前的学校,想那个惦念着的男生。那个时候她还没和那个男生在一起,也没怎么注意过宋镇,因为新环境都还没熟,更懒得去熟悉新同桌了,所以和他除非有事,也没说过几句话。她一直哭一直哭,连上课都在哭,一想起旧学校的那些朋友就哭,一点都不像她玩的不错的、那些整天惹是生非的女生。
其实宋镇也想劝她,只是不熟,又不敢,更不擅长。
后来慢慢熟了,她抄宋镇的作业,前后右三个方向的同学都学习超好,远远超过宋镇和她。她就抄前桌后桌右桌同学的作业。然后拉着宋镇一起抄前后右的作业,有种同仇敌忾的感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