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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
    口连一个值守的侍女都没有。

    极远地望去,只有厌磬一人,坐在庄姜的榻前,轻握着她的手。

    手。

    她瞧到他的手。

    他从不会如此轻巧,他对她,常常会是用了力气的。

    8.

    厌磬见她来,一双疲惫的眸子中,竟然没有掩藏住久违的欣喜。

    她也瞧见了,只当他是在演戏。

    她走近后伏地而跪,祝贺厌磬与庄姜喜获麟儿。

    长久以来,庄姜被厌磬骄纵惯了,瞧都不瞧一眼地上的她。

    厌磬不管那些,他眉梢带笑道:“今儿个叫你来,是有事要同你商量。”

    小侍从抱来出生仅十天的小王子,递与她:“姑姑快瞧瞧小王子罢,您瞧这眉眼鼻口,都漂亮极了,多像我们大王呀!”

    庄姜目瞪口呆地看着抱来她儿子的小侍从,正要开口斥责他,又一想必定是王的指使,才忍住没说什么。

    她极小心地接去小王子,心里也忍不住连连惊叹。

    真的很像厌磬,她甚至觉得这孩子将来或许比厌磬还要英俊好看(改词)。

    只是她这辈子,别说如此好看的孩子,就连孩子,她都无法生出了。

    她忍不住道:“很像你,也很漂亮。”

    厌磬忽略了前一句话,只道:“你觉得漂亮,你便把他带回玉磬殿罢!”

    她一时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

    厌磬回头对庄姜道:“你的这位姐姐,同我不会有孩子了,你既第一个生了,这个便是她的了,今后的都是你的,你觉得如何?”

    庄姜一瞬间便面色煞白,什么都顾不得了,她一骨碌便从榻上翻了下来,扑倒在地,两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大王,大王您千万不能这样!您怎么能够突然这样对待臣妾,这太突然了,臣妾根本无法接受……”

    她不住地哀求厌磬,她来来回回地拉扯着厌磬的衣摆。

    厌磬一动也不动,他的眼中甚至连哀怜都没有,他低眼瞧着庄姜,面无表情道:“如此你都不同意么?”

    “大王,您要臣妾怎么同意?这一切太突然了,臣妾怎么能够同意啊!您之前明明对我——”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到一半,仿似突然明白了,她才突然地明白,厌磬从一开始,就下了这么一盘棋。

    两年多前,他暗中下旨让大臣偷偷去到江南,为他挑选父母双亡又聪慧的美女,附带条件的每条都极其严苛,而她恰恰好好地符合这所有严苛的条件,等她被带来王宫,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竟能一步登天,成了大王的人。

    她的双目突然就放空失神了,她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比起孩子,她更不相信厌磬是在骗她,不,连骗她都不是,他根本就不是骗她!

    连厌磬的最终目的都不是骗她!

    可他当时的一举一动……

    她眼前闪过厌磬在榻上对过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那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她不知他的演技为何如此精湛纯熟,厌磬的千变万化(换)让她此时才知道,并且瞠目结舌。

    有侍女端来了一杯酒,连托盘一起放在地面上,缓缓推到庄姜眼前。

    厌磬冷道:“你既不同意,便把它喝下罢。”

    一旁的她听到他竟下令让庄姜喝掉毒酒,才终于一个激灵,整个人反应过来,尽管她还是没想通他前面的所作所为,但她知道庄姜如果听从他的命令,就要喝下毒酒自尽身亡了。

    她本来就是跪着的,她跪着挪了几步挪到厌磬的面前,抬头瞧他:“大王,您为何这样?”

    厌磬没有理她。

    “孩子失去了亲生母亲,长大了必定会怨恨你的。”

    “你做出个选择罢!”

    厌磬仍没有睬她,他干脆直接对庄姜说。

    “一开始,臣妾以为您是贪图臣妾美色,后来臣妾以为您真的、真的对臣妾……真可笑,竟然觉得自己有本事能让大王爱上……您如今做的这一切,哪有什么让臣妾选择的余地?您今日前来本意就是逼臣妾去死,是不是?”

    其实厌磬应该回答“不,这是你自己选择的”。

    可他连回答她都懒得回答了。

    庄姜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庄姜毒性发作,死掉在一旁。

    “如今这孩子可没有母亲了,你便做他的母亲罢!”

    厌磬如此淡道。

    但他的嘴角,竟似乎噙了些满意的笑。

    事到如今,她也已经完全歇斯底里了,她哭着抱着孩子,对他痛彻心扉地喊叫,但她又死死压低着声音,她艰难地问厌磬为何要这样,她不明白。

    厌磬只道:“……孤亦不明白。”

    他走掉了。

    9.

    几个月后,歧国的一个偏远地区的脚店,有两位客人在谈天说地,侃侃而谈。

    仔细一听,原来,他们在讲王宫里的事儿。

    只听客人甲说,当时庄姜娘娘生子前夕便不小心感染到了风疾,生产后病情加重,医治无效病逝。她尚在世时,与掌管玉磬殿的那位姑姑十分要好,弥留之际便把小王子托付给了她。

    大王这才将那位大侍女纳入了后宫,升了位分,也不过“贵人”而已。

    不过,因为她本来就是玉磬殿的大侍女,所以仍在玉磬殿内侍候大王,大王也没撵她去别处。

    客人乙纳罕说这位侍女的命运,真是绝妙。

    客人甲很是赞同,他又讲如此一来,大王与她却偏偏成了朝夕相处,但她终究是个侍女,其他嫔妃更无从嫉妒;何况大王更从未赏赐过她什么,由此可见大王完全不喜欢她,也只是为了那位小王子而已。

    厌磬无论政事多么繁忙,都会回到玉磬殿,来瞧她与孩子。孩子已经有了名字,叫公子悯,悯字是她取的,他当初要她取个名字,她不知不觉就想到了这个字。

    厌磬竟然觉得这个字,很好。

    可她每叫一次悯儿,便良心不安一次,她日日夜夜地叫悯儿,悯儿也很快知道了自己叫悯儿,总会瞪着眼睛瞧她。

    她有时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可怖,便问他到底是谁,可他还不会讲话,仍使劲儿瞪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瞧。

    她一遍又一遍地问他到底是谁,她怀抱着他,摇晃着他,上一句话还是在逗他,下一句便问他是谁,她的表情骇人极了,悯儿时常被她吓哭。

    渐渐地,她总恍惚觉得那位冤死的美人儿,附在了悯儿的身上,她使劲儿摇晃着悯儿,逼问他的真实身份,悯儿忍不住哭喊起来,她有几次都掐住了他的脖子,可是最终没有下得去手。

    于是她开始虐待自己,噩梦缠身,她的梦里全都是庄姜伸长了舌头,上来掐她的脖子,问她晓不晓得被毒死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她甚至也时常梦见那个为厌磬前后忙碌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