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只有一种声音。
“嗡——”
停好车,十六拎着药下车,路过楼道口时,感受到几束炙热的目光。
她侧头,在草丛中看到了大毛和黑毛它们。
于是眯起眼,笑嘻嘻道:“等一会儿哦,等我安顿好我家那位病号就来喂你们。”
韩青宁咳嗽了两声从后面跟上来,“干什么呢?”
“没。”她摇摇头,随即想起什么,问他:“最近一个星期我喂的猫总是莫名其妙的失踪,你说它们是不是也有自己的私生活?”
韩青宁垂下眼皮,唇角歪了歪,讥讽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是妖怪?”
随即迈开步子上楼。
十六在背后冲他做了个鬼脸,我才不是妖怪,我是仙女。
然后迈着小碎步跟上去。
打开门,韩青宁转个弯进了厨房,拿起烧水壶接了半壶水,放在底座上,按下开关。
水壶发出“呲——”的声音告诉他它正在工作。
再出来某人已经坐在餐桌前开始研究刚买的那些药。桌子上药盒、说明书,乱七八糟摆了一堆。
他却忽然来了恶趣味,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你的猫会不会被猫贩子抓去了?最近不是爆出新闻,说有黑窝点将抓来的野猫放冷柜活活冻死,再剥皮,用猫肉充兔肉卖给饭店……”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因为面前的小人已经瞪大了眼呆坐在椅子上,身体轻颤,死死捏着那份不知是什么药的说明书,因为太用力而指尖发白。
他轻叹口气,知道她善良,喜爱她喂的那些猫,不然也不会拿这些猫同她开玩笑,然而此刻,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出那番话。
“那是别的市的,我跟你开……”
“我感觉这次好想被你说中了。”她抬头,却是面无表情,“从第一天我的猫不见了开始,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视三秒,他伸手摁在她脑袋上,微微用力揉了揉。
“你也说了那只是预感,也不是事实。”
手底下的小人沉默了片刻,站起来,他的手从她头上滑下来,“我得去看看它们。”
说完急匆匆出门下楼。
两分钟后,正在冲感冒冲剂的韩青宁听见敲门声,他端着杯子去开门。
十六站在门口,一脸尴尬。
“我忘拿猫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越发懒了
抱着存稿度日
马上存稿也没了
瑟瑟发抖的继续偷懒……
第20章 喵二十声
第二天韩青宁或许是吃了感冒药的缘故,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十六抱着前两天刚买的零食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手机开着震动,吵醒了正在睡觉的某人。他拧着眉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虚着眼瞅了一眼来电显示——
小美。
十分钟后。
十六看着趿拉着拖鞋从卧室里出来的韩青宁,后者穿着睡裤一边打哈欠一边伸手挠了挠头。
她往嘴里塞进一块饼干,含糊着问他:“有事?要出去?”
韩青宁半耷拉着眼皮,怔了两秒,才反应迟钝的“嗯”了声。
“感冒好些了吗?”
“好点了。”他嗓音比昨天听起来更沙哑了些,却是意外的好听,像是未经打磨的砂纸,沧桑而富有质感。
临出门前,十六手里捏着一块小饼干,冲他挥手,笑眯眯道:“早去早回哟,今天中午可以不回来做饭,我吃到现在也不饿了……”她意识到自己话里的前后矛盾,憨笑着改口,“不早回也行。”
韩青宁只是抬眼瞥了她一眼,捡起鞋柜上的车钥匙,头也不回的走了。
下楼梯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十六从沙发上坐起来,将手中的饼干盒放到茶几上,眯着眼估摸了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穿上拖鞋跑到阳台,拉开窗户,趴在边上伸头张望。
一分钟后,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从楼下驶过,不一会儿便驶出了小区。
十六关上窗,回屋里换了身衣服,拿上前几天韩青宁给她的钥匙和钱,也匆匆出门。
虽然十六在他走之前说不需要早回,但想到之前她跳在沙发上哀嚎他“忘了家里还有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可爱了”时的情景,他丝毫不敢像她所说的那样晚回家,办完事后便匆匆往家赶。
停好车拔掉车钥匙那一瞬间,他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韩青宁皱眉,伸手揉了揉胸口,偏着头,总感觉不太好。
打开门,客厅的电视关着,沙发上也没有出门前躺在上面的小人儿,房间里安静的出奇。
他心下一慌,也顾不上换鞋了,扔了钥匙便冲进卧室。
然而,电脑还是他走之前的模样,规规矩矩地躺在床头柜上。床上的被子掀起一角,是他早上起床时留下的痕迹。
脚步顿了顿,下一刻便从卧室出来径直打开洗手间的门——
没人。
阳台上也没有人,厨房也没有人,不仅没有人,连个猫影子都……
他怔了下,想起前几天他妈来时躲在衣柜里瑟瑟发抖的小东西。
此刻卧室里很配合地传来两声闷响。
他毫不犹豫转身重新回到卧室,绕过床尾,也不知道自己内心在期待着什么,伸手摸向柜门的那一刻,他居然发现那只手在微微轻颤。
“哗——”
柜门打开。
低头。
四目相对。
“喵。”
他眼神黯下来。
“元宵,你怎么在我的衣柜里?”
他颓然地坐到床上,低下头,一张俊脸埋在阴影下。
元宵跳到他腿上,坐下,舔着前爪洗了洗脸,然后抬头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瞅了瞅韩青宁。
窗帘半拉着,光线并不充足,屋内稍显昏暗。
他抬手抚上元宵的大脑袋,耳边又响起了那有些清冷,飘渺的似乎不存在的声音——
“以后如果哪天我找到家了,回去了,你会不会想我?”
会……
还是不会?
他……
不知道。
所以那天他装作没听清的样子,问她——你说什么。
所幸她没有再问一次。
那天晚上,他想了一整晚。
这样让她留在这里,到底对不对。
他的行为,到底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