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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店收东西,分类,再把废品卖给一些工厂,比方说冶炼厂啊,纸厂啊,化工厂啊什麽的。我张著嘴巴听著,挺长见识。收废品能做到百万富翁的程度,我的远帆还真是了不起。

    九月,我成功地通过了考试,又回店里做事。因为经过培训,拿了证书,老板娘给我加了薪水,还问我愿不愿意主管按摩部。我笑著拒绝了,说我的精力有限,管人的事情还是交给明眼人吧,我就做台柱子好了。

    远帆觉得挺奇怪,这麽好的往上爬的机会,为什麽不要。很简单,我告诉他,作为一个盲人,我没有办法面面俱到。比方说如果有人阳奉阴违,我是很难察觉到的。就算是做管理人员,也需要别人帮助,万一助手不靠谱,自己就会筐瓢,还影响店子的经营。不如做拿手的好了,不会吃瘪,也不会让人失望。

    远帆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麽。

    老娘跟远帆的关系融洽了许多。当然还会有争吵和不和,不过看在我的份上,两个人都比较收敛。我想,随著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往好的方面发展。起码我是这样希望的。

    离他生日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就开始和远帆商量著他过生日的事。我不大清楚咱们这个城市的习俗,男人过生日,是过虚岁还是实岁,不过无所谓,反正过生日吧。他是想一家人在一起玩呢,还是跟朋友一起,要不要约些人去酒吧玩,或者就我跟他,二人世界?远帆吭哧著,说不用了,他们家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到时候自己在家做饭就行。我说不可以。在家做饭,岂不是他动手?不如我请客,出去吃大餐。远帆嘿嘿地笑著,不置可否。

    但是那天晚上他却没有回来。第二天也没有。整整四天,他没有回家。我打他的电话,没有人接。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也不是天天回来的。但是一般都会给我打个招呼。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是头一回,我们好了之後的头一回。

    我很担心。乱七八糟的什麽假设都做过了。出了车祸?还是工伤?要不是生病了?但是不可能不接我的电话。只要他还有一口气,都会接我的电话的。要不是被绑架了?有人敲诈勒索?电话不在他手上?手机被小偷偷了?也不可能。如果我是歹徒,电话索性就关机。他有那麽多的生意,手机二十四小时都是开的。我什麽地方惹他生气?应该没有。就算有,他也不会不接我电话,他知道我会担心。

    那麽,很有可能是他出柜了,被家里人软禁了,手机被没收。也许他们家知道了我的名字,所以我的电话不接。

    这样非常戏剧化。可是并不是不可能。

    我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希望他是因为出柜被家里关起来了,那样起码他没有遭遇任何危险,最多皮肉吃苦。而父母打骂,总是有些分寸的。

    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只要没有在做事,我都在打电话,晚上也打。我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几百几千?我只知道,我心里火烧火燎,难受死了。妈的,我既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也不晓得他的店在哪里,甚至连店名我都不知道。要找,我还没有地方找去。

    啊啊,等一下,他有一个服装店,远帆服饰还是什麽的。我拨打了114.。不,电话那边的女声告诉我,这个店子没有安固话。大邱小邱叫什麽名字?我也不知道,还有那个小张。

    我恨死了。自以为很聪明,自以为很了解远帆,可是他不接我的电话,我根本就无从去找他。我又问114他的废品收购公司的电话,既然是个大公司,肯定会有固话的。但是我不知道公司的名字。远帆废品收购公司?对不起,没有这个公司。詹氏废品公司?对不起,也没有。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跟老板娘请了假,说要找我的男朋友去,他失踪了。老板娘极为关切,问要不要人陪我一起去找。我想了一下,算了。有外人在,如果远帆真的因为出柜而被关的话,反而不方便。我自己去就好了。这年头,的士满街都是,不怕。老板娘再三叮嘱,说如果有什麽事,一定要打电话,她会派阿标帮我忙的。

    我戴上墨镜,拿著手杖,下了楼,出了大门,准备去找我的男朋友。

    打的去。这是最快的方式。他的店,在解放路的那一块,到了那儿,我再找店子。如果能碰到小张就好了。问他,会比较方便,最主要的是,他并不是远帆的亲戚,应该不会知道远帆的性取向,就不会防著我。当然我需要好的借口找远帆。总会有借口的。

    街道上人来人往,车子川流不息。我站在路边,举手招呼的士。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没有车在我的旁边停下。我越发焦躁。还是过马路去坐公车好了。对面应该有公车过河的,过了河,再慢慢找解放路。

    我用拐杖探路,往右慢慢地走著,感觉踩到了人行横道线,左转,过马路。车子在我身前身後飞快地驶过。我汗流浃背。

    我好像听到有人喊红灯停下不要过马路的话。也许是交通协理员。我便停了下来。一辆车擦著我的背经过,吓得我往前面一窜,被一股大力猛地撞了一下,飞了出去。

    我遇到车祸了。当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趴在了地上,脸上火辣辣的,胳膊痛得要命。怎麽搞的?我真是太蠢了,至少应该让同事把我送过马路,或者送我上的士。

    我挣扎著爬了起来。周围传来刺耳的刹车声,还有惊叫和叹息。我没有管那些,动了动,发现身上虽然痛,却不像受了什麽重伤。墨镜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我在地上摸了摸,没有摸到,倒是摸到了手杖,我捡起手杖,听了听声音。要过完这条马路,可能还要再走一点。

    前面有人挡住了我的去路。有人问我是不是受伤了,还有人要那个车子的司机送我去医院。我打算算了。我自己闯了红灯,不能完全怪在司机的头上。

    却听到一个男人粗糙的声音:“你他妈的瞎了眼睛啊,到处乱撞,赶著去投胎啊!”

    我陪著笑,刚准备道歉,又听到那个人骂道:“你想死,湘江河没有盖盖子,那麽多的高楼,你他妈的去跳啊!还是你他妈的被人操了,你老婆给你戴绿帽子了!要死你死远一点,别来连累我啊!”

    这个话,太过分了。我本来就心急如焚,被这家夥撞了,脸上麻麻辣辣的,痒痒的有什麽在流,我用手背擦了一下,好痛。

    那个人还在骂,间或有人说他太过分,也有人埋怨我过马路不看红绿灯。我已经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