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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爸妈对这个未来媳妇还挺不满意,说她原来那工作太那个什么,怀疑那女孩子不正经。也是远帆拍板,说让圆圆到店里面做事,这才让大邱父母暂时熄火。

    “其实远帆这个人,对亲戚还是很照顾的……他的确说过要给我开店,不过我工作还可以,加上看不见,开了店也是假的,所以我也没有要。再说,我凭什么让他这么帮我?虽然我们好了,还不是见不得人?他们家……恐怕死活不能松口……我如果就那样,也就那样了。可是远帆对我那么好,别人真的比不上……邱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又开始抹眼泪了。

    大邱对我的谄媚明显的不适应,不搭理我呢,我那样子又太可怜了;搭理我呢,他们那个大家庭,恐怕也会把他当做异类给打出去。

    估计他有些后悔答应带我去詹家了,吭吭哧哧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的士又过了河,妈的,又回到河西。我试着问远帆家的地址,大邱挺不乐意地说在望城县。我仔细听着他给出租车司机指路,以后如果还要怎么样,恐怕就只能靠自己了。大邱其实是蛮没有担当的一个小青年。

    终于,车子停了下来。我赶快掏钱付的士费,大邱并没有跟我抢。叹,那家伙一点都不大气,没有远帆罩着他,恐怕这辈子,他还真的只能做苦力了。

    扑面而来的是不愉快的气味。这就是废品收购公司了。大概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废品,那气味,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有卡车来来往往,似乎有不少的人,吆喝着,这个放这里,那个放那里。大邱径直走着,我拿着手杖,紧张地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对远帆的气,差不多已经消了,尤其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跌跌撞撞地走着,更是怀念起我跟他的每次外出,他总是牵着我的手,或者搂着我的肩,嘴巴不停地说着,这儿有台阶,前面有棵树要绕弯。

    拿下他家,是势在必行的。说实话,如果没有了远帆,我势必将再次做回宅男。不出门,因为不敢;不跟人打交道,因为害怕……那个,倒还算了,最糟糕的是,本来会有的光明快乐的未来将荡然无存。那个家伙,占据了我生活的重心,也成为最让我牵肠挂肚的人。而如果没有我,远帆,可能也很难快乐吧。

    跟我在一起,他是快乐的。而跟他在一起,我快乐无比。其实是天赐良缘,只不过因为是同性,就偏偏要遭遇这么多的周折与苦难。

    我很文艺地叹息着,跟着大邱一路走。大邱似乎认识蛮多人,不停地有人打招呼。他兴致不高,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下,长长地出了口气,对我说:“前面就是帆哥的家了……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果断地告诉他,他完全可以直说,就说我找到他们的店,在那里要死要活。因为怕招来警察,所以,那个,就把我带过来了。

    大邱想了一下,说只好这么办了。牵着我的手杖,他带着我往里面走。

    房子里有人打招呼,大邱叫舅舅舅妈,又叫玲姐燕姐。我心里吐了下舌头。远帆这么一闹,他们家那么多口人,全得候在这里跟他斗,还真是……

    大邱问了一下远帆的情况,詹爸爸气哼哼地说,远帆砸门砸了两个小时,累了,正在房里喘气呢,又问我是谁,怎么脸上贴满了创口贴。

    我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听大邱低声下气地介绍了我的情况。

    房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妈的,又到我演戏的时候了。我慢慢地蹲了下来,坐到了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把在店里说过的话又再说了一遍。我说我生来就是个盲人,老爹看着我那么难带,抛妻弃子,跑了。奶奶身体不好,亲戚都怕背包袱,不肯帮忙。我说我老娘如何辛苦,到处打工赚钱养我,送我读书。我没有人带着,不是掉到坑里,就是被车子撞着。同龄的小朋友要么不跟我玩,跟我玩呢,其实就是欺负我。我怎么学手艺,怎么找工作,怎么最终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个中甘苦,啊不,只有苦,没有甘,那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我的叙述,真实参杂着虚幻,真发生的有不少,瞎编的也不少,总而言之,怎么惨怎么说。我说即使在那样的困境下,我仍然对人性抱着美好的希望。我说在店子里是我跟远帆的第一次见面,远帆因为内疚(耽误了我的时间)和感激(缓和了远帆的家庭矛盾),就请我吃四喜馄饨,然后把我送回去,然后又到我店子里按摩,时不时地约我出去玩,殷勤周到。我说我这个人从来没有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远帆教了我很多,然后又说喜欢我,勾引我,把我弄到了手。

    我听到詹妈妈开始低声啜泣,詹爸爸呼哧呼哧喘粗气,玲姐和燕姐低声轻骂,而大邱,完全没有声息。

    我在演戏,我在赌博。像詹家这样的人,从乡下到城市,从最低层挣扎着爬上来,就算再怎么变,那种朴实的对弱者的怜悯和同情应该都不会怎么变。就算是势利了,欺软怕硬了,可是看到真正悲惨的人,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从前的苦难。我在这里要竭力渲染自己的悲惨和无辜,我要让他们认为,我跟远帆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我被欺骗,被蒙蔽,所有的,都是远帆的错。

    也许这样,能够让詹家父母知道,远帆对我负有责任,一旦抛弃我,那就是典型的陈世美,是要被用铡刀砍头的,被世人唾骂的。

    只是我不能确定,他们是愿意做陈世美的父母,还是愿意做变态的爹娘。

    我心平气和地轻声地清晰地陈述着,坐在地上,背倒挺得笔直,眼泪不停地往下流,不一会儿,创口贴都湿了,再加上我不停地擦拭着眼泪,很快,我的脸,就成了乱七八糟稀里糊涂五颜六色惨不忍睹的……我都说不清是什么玩意了。

    “叔叔,阿姨……”我可怜兮兮地说:“我见识浅薄,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远帆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也一门心思地想跟他一起过日子。我学着洗衣服,学着做饭,甚至学着做点心……他要工作,我从来不插嘴;他要给我开店子,我不要。我是个瞎子,我要不了多少钱,我的工资足够用了,我还存了几万块钱呢!没有远帆,我也能够活下去,只是……几天没有消息,我好着急,到处找他,还不敢让别人帮忙,我怕远帆不喜欢被别人知道我们两个……出门就被撞,司机好凶,还打我……那些都不怕了,就这样要找到他。他要是不喜欢我,我就算一头撞死,也不敢来找他。我是个瞎子,要缠他,怎么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