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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怔怔地点头,说:“是。”

    周锐下颌微微收紧,沉默了。

    她说:“我未婚夫,也是一个警察。”

    周锐目光平静,看向远处的山脉。

    她情绪低沉,“我的u盘里,有他的照片。”

    周锐蹙眉,看向她。

    余绯心头堵了一口气,沉甸甸的。

    她的声音有些涩,“他跟你一样,是个缉毒警察。他曾经告诉过我,缉毒警察的照片,是不能随便公开的。哪怕牺牲了,意外死了,真实的样子也不能为人所知。或许连遗照都没有。”

    周锐目光一颤,睇着她,双眼漆黑。

    她说:“我不怕那些不法分子看到他的照片后来找我报复。我就怕……怕会连累他的家人。怕,他就算死了,也不能安息。”

    天色暗下来,阴沉沉的云卷积着,压下山脊。

    周锐脸色如常,转身上了车。

    他发动火,对她说:“上车。”

    余绯呆呆地,没动,接着又皱眉,“你还是要带我回去?”

    周锐直视着她,说:“我带你去县城。”

    余绯呆怔一瞬,接着大步迈过去,扶着他的肩膀,上了车坐好。

    周锐打了个电话,让木头来把另外一辆摩托车带回去。

    挂了电话,他说:“抓紧。”

    余绯伸手抱住他的腰,脸轻轻地贴在他的后背上。

    宽厚、温暖,像远处的山一样。

    沉默着,却积蕴着无声的力量。

    天色暗下来,云层彻底盖住了山顶。四野就像着了墨,摩托车的灯光,在晦暗中越发明亮,像天际里遥远的星光。

    余绯脸贴着周锐的背脊,一点都不冷。

    她看向远方,听见风过的低吟,看见辽阔的天,还有亘古不变的山川。

    车子时快时慢,他们的身体越靠越近,近到她胸膛里的心跳声,和他的心跳声变成一样的频率,共鸣般跳动着,熨帖又默契。

    ……

    山里的气温随着夜幕降下来,天上又飘起了雨。

    周锐停了车,拿钥匙时,无意间蹭到余绯的手。

    她依旧紧紧地搂着他的腰,手背冰凉。

    “余绯,”他直起身,示意她放手。

    余绯怔忪地放开,茫然四顾。

    这里是一处她叫不出名字的村落。十几户人家,坐落在山谷中。此时细雨里,灯火阑珊。

    周锐说:“找处地方休息一晚。”

    余绯问:“不走了吗?”

    周锐说:“下雨了,这里村落之间隔着山,如果现在不停下休息,只怕走到天亮,也找不到地方了。”

    “哦,”余绯迟钝地点头。

    错落的屋舍之间,隐约亮着一盏灯箱。灯箱上写着“住宿,一晚五十”。

    周锐带着她去敲门。

    漆黑的屋子亮起来,屋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见了人就问:“住宿?”

    周锐:“是,两间房。”

    中年妇女皱眉,“我们只提供一间房,有两张床。”

    余绯说:“一间就一间。”

    中年妇女领着两人进了屋。

    这家所谓的住宿,其实就是普通的农户,矮矮的瓦房,有些当地的民族特色,房间小而少,统共不到三间房的样子。

    来这里投宿的,大半是背包客。

    这些农家一开始只是收留,后来发现有钱赚,就特意空了一间房出来当客房。

    进了房,开了灯,中年妇女先把床铺好,说:“这就可以睡了。”

    余绯皱眉,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灯,几只飞蛾扑过来,撞得灯泡叮叮作响。

    周锐问:“有热水吗?”

    “有,”中年妇女说,“不过要等一会儿。”

    周锐从裤兜里拿出几张钱,递给她,说:“再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给她穿就行。”他看了看余绯。

    中年妇女果然去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民族服装,朴素简约。

    房间里,一盏朦胧的灯,两张单人床,一张半旧的抽屉——一览无余。

    余绯把衣服放床上,周锐出了房。

    她换好了衣服,周锐还没回来。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沿上,听着细雨落在瓦片上的声音。

    这一路前行,焦躁和烦闷,都被碾平。

    细细回想,如果她冲动地追赶上去,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

    隐忍埋藏的情绪,终于找到爆发点,像火燎原,焚毁自身。

    周锐这一路无声的陪伴,润物无声般,熨平她躁动的心。

    十几分钟后,周锐才回房。

    他换了身干净的布衣,当地的少数民族男人常穿的衣服。样式古老,上身是深色对襟,裤子宽肥,腰间系着羊皮带子。

    健硕又性感,让人见了想喊一声“阿哥”。

    余绯盯了他好几秒,问:“你洗过澡了?”

    “还没。”他说。

    “那你还换衣服?”

    周锐说:“衣服都湿了。”他转身,说:“洗澡水热好了,你先去洗。”

    她说:“在哪儿洗?你带我去。”

    ……

    这处农家的洗手间就在厕所里,但还算干净。

    周锐给余绯提了两桶热水,让她自己试了水温,合适之后,转身出去,给她关上门。

    “周锐,”余绯叫住他。

    他停在门外,“怎么了?”

    余绯说:“别走远。”

    这农家除了那个中年妇女外,还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妇女的丈夫,另一个是他们的儿子。

    周锐拖了椅子,坐在门口,说:“我不走。”

    夜阑人静,屋舍之外,细雨如丝。温暖的室内,水声氤氲。

    周锐抽空给木头打了个电话。

    木头接了电话,就急吼吼地问:“三哥,你干嘛去了?不回来了吗?”

    周锐交代:“你把油箱修好,先带着那几个学生回南溪。我过一天就回来。”

    木头问:“出事了吗?”

    周锐看向洗手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