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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锐走到她身前,问:“要洗澡吗?”
她点头。
他进了浴室,将玻璃墙上的百叶窗拉下来,又给她放了热水。
余绯沉默地进去,用手撩了撩水,温度适宜。
“你先洗。”他出了门。
余绯一身汗腻杂味,裹杂着难受,进浴缸彻底清洗了一遍。
洗过后,她裹上浴袍,出了浴室。
卧房内灯光柔昧,周锐站在窗前,接听电话。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顿时一怔。
宽大的浴袍裹不住她周身的曲线,鹅黄的光,衬着她雪白的皮肤。
周锐竟有些懊恼于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和记忆力。
刚才惊鸿一瞥,她雪白的胸脯、锁骨、笔直修长的腿,霎时如电影闪回般,不断浮现在脑海中。
余绯浑然不觉般,掀了被子坐在床上。
她说:“该你去洗了。”
周锐“嗯”了一声,闷头往浴室走。
他洗得竟比她还久,出来时,还穿得整整齐齐的。
余绯看向他,见他西装衬衫的模样,说:“你洗澡不换衣服?”
“没衣服换,”周锐说。
余绯侧首,“有浴袍。”
周锐背对着她,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毯子和被子,在地上打了个地铺,说:“不习惯。”
他打好地铺,躺下去,长腿露出去一大截。
余绯把被子裹在身上,低声说:“周锐。”
“嗯?”他回答她。
“u盘没找回来。”她喃喃呓语,茫然无助。
他脸色僵了僵,坐直身,与她平视。
“我该怎么办?”她问。
他缓慢地抬手,给她掖了掖被子,“你害怕连累他的家人?”
余绯蜷缩着,点点头。
他目光坚定,说:“给他家人打个电话,说明情况吧。”
他说:“与其担惊受怕,不如直面危险。”
她的心微微一颤。
“你说得对,”她愣愣的,“我怎么没想到。”
她拿了手机,在电话本中翻到了号码,拨出去。
等待的时间不长,对方接听了。
她说:“明琰,我丢了一个u盘,里面有你哥的照片。”
手机那端有半刻死寂,紧接着,对方说:“我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余绯说:“等援医工作结束。”
“好,”对方的口吻听不出情绪,只是说:“你要自己小心。”
通话结束后,余绯却无法放松。
周锐给她放好手机,说:“睡吧。”
余绯颔首,见他端正笔直地躺在地上,问:“睡地上舒服吗?”
周锐说:“没什么感觉,进了部队后,能有毯子和被子,就已经很好了。”
余绯问:“你在部队时,过得辛苦吗?”
他说:“还好,习惯了。”
“听说部队每天都会有集训,”余绯说。
“也不是,”周锐双手枕头,“就算是集训,强度也有不同。”
余绯转身,贴近床边,低头看着他,“我听木头叫你三哥,你在家排行老三?”
周锐说:“不是,我是独子。”
余绯挑眉,“那你就是在队里排行老三。”
周锐眉头一蹙,沉默片刻后,才说:“队里不以年龄排大小,而是以资历。”
他蹙着眉,侧颜峻峭,余绯就盯着他眉心,说:“看来你资历不算太老。”
他偏头,看向她,“从上军校算起,我干了十一年了,资历不老吗?”
“十一年?”余绯心头轻轻一磕,“是上哪所军校?”
周锐沉默。
“军校不好考,”余绯说。
她有些疑惑,“军校毕业的人,怎么说,职位也不会太低。而且,大部分人冲着军官去的,不会选择到基层去缉毒。”
周锐默然一笑。
“你排行老三,那老大和老二是谁?”余绯问。
“没有老二,老大死了。”周锐说。他神色不虞,脸色微沉,抬手关了灯,冷声问:“还不睡?”
灯灭了,眼前一片黑暗。
余绯毫无睡意。她茫然地看着黑暗中周锐的背影,许久没动。
她心头还有疑团没有解开。
“周锐。”她压低声音,问:“夜宴的人为什么叫你赵先生?”
半明半暗中,他翻身平躺,半晌后,说:“他们口中的赵先生,是北方的一个神秘富商。我们得到情报,夜宴的人,会和这个富商合作。”
余绯愣了愣,“你想借赵先生的身份,和夜宴的人接触?”
“嗯,”周锐的声音很轻,“原本还担心找不到机会,没想到f3把你的u盘带进了夜宴。我推测,夜宴的人,这段时间一直在等赵先生,所以才会让人在车库里等候着。”
余绯说:“所以你就顺水推舟,假扮赵先生?”她抓紧被单,“你就不怕会被拆穿?”
周锐轻笑,“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真正的赵先生,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
余绯松开被单,却蹙眉,说:“夜宴的人,凭什么会相信你?”
“暗号,”周锐说,“在和田七,也就是田老板喝酒时,就和他对过暗号了。只不过你没察觉而已。”
余绯脑子有些糨糊,怔了一瞬,才明了这其中的曲折。
她问:“在那家客栈时,你就知道姓田的那个黑西装的男人是夜宴的人了?”
周锐:“嗯。”
余绯:“他们是警方的追缉对象?”
周锐说:“是。”顿了顿,说:“不过没有证据,抓毒贩最好的办法是人赃俱获。”
余绯沉默,眼睛酸涩,却毫无睡意。
“早点睡吧,”他说。
窗帘缝隙里,溜进稀疏几点霓光。
房间里安静极了,连呼吸都听不见。
许久后,余绯说:“我不该留他的照片的。”
周锐没做声。
她说:“我不该留缉毒警察的照片……”她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