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推了周锐一把,说:“你去试试。”
周锐蹙眉,“就是不停的捶打,没什么技术含量。”
余绯盯着雪白的糯米糍,闻着空气里软糯的香甜,说:“你看人家都去了,你行不行啊?”
周锐下颌微微绷紧,拿了最后一个木锤,开始捶打糍粑。
他身形矫健、高大,拿起沉重的木锤却举重若轻,捶打糍粑时,身体的曲线和肌理,贲张若现,动作干净利索。
惹得不少人赞叹垂涎。
余绯抿着唇,突然有些后悔让他去捶糍粑。
好在他锤了几下,就结束了。老板把糍粑团好,裹上糖浆,送了一碗给周锐。
两人挤出人堆,到了不那么拥挤的地方,余绯看着还冒着热气,沾着糖浆圆滚滚的团子,有些饥渴。
周锐递了一只筷子给她,让她戳着吃。
余绯试着戳起一个团子,没想到团子挺滑,筷子一歪,掉了。
周锐不由失笑,用另一只筷子戳起一个团子,用碗接着,喂到余绯嘴边。
光影漫然,他的眼睛又黑又深,起伏的轮廓立体峻峭。
余绯怔住,有一会儿没动。
她有洁癖,从来不吃别人夹的东西,哪怕筷子没用过。甚至别人给她剥的水果,她也从来不碰。
所以长久以来,没有人给她喂过食,甚至不会有人给她夹菜。
但此时,她只是迟疑一瞬,就凑过去,在他喂过来的团子上咬了一口。
甜、香、软、滑,筋道的嚼劲让她想起周锐捶打时的力量贲张,顿时从心热到眼。
鬼使神差地,她说:“你也尝尝,很好吃。”
她细嚼慢咽,伸手要去拿他手里的筷子,想自己拿着吃。
却没想,周锐把剩下的团子放进了自己嘴里。
余绯抢了个空,却是呆住了。
他喝过她用过的碗,他吃了她吃过的团子……
霎时间,气氛丝丝缕缕的,变得暧昧起来。
可周锐目光明净,依旧坦然。
周锐嚼完团子后,问她:“还要吗?”
余绯把他的筷子拿过来,犹豫了一瞬,戳了一个团子,咬了一口。
好像并不排斥,哪怕这支筷子,已经被他用过了。
她吃不完所有的团子,剩下的都给周锐解决了。
回味着糯米糍粑甜糯的滋味,忽而觉得,这小山小水,也变得可爱可亲起来。
……
斑斓火光,从山下延展到山上,山间有灯火通明的小屋,山上有人举着火把,围着篝火唱歌跳舞。
余绯看见了风满坡上的灯光,一束束洁白的霓虹,月光似的照下来,映在南溪的溪水里。
他们沿着火光往上走,经过一个路口,有一男一女,在台上表演情歌对唱,还有不少穿着鲜艳民族服饰的男女在伴舞。
余绯拉住周锐的衣袖,说:“你看,吴东在里面跳舞。”
比起其他成年男女,吴东的身量还显得瘦弱些。但他跳得有模有样,很投入。
间隔时,还向台下的余绯羞涩地笑了笑。
循着他的目光,余绯看见了在台下为他鼓励的许萦。她抓着一把花生,吃得津津有味。
台上的男女唱得正欢,一唱一和含情脉脉。
娇艳的女孩儿唱:“山好水好艳阳照,好风儿吹来了。”
男人对唱:“山美水美人也美呀,心上人多柔娇。”
女孩儿唱:“心上人呀么好阿哥,想呀想得睡不着。”
男人又唱:“为了心上的好姑娘,我不怕山高路迢迢。”
余绯听得唇角上扬,垂着的手有意无意地蹭了蹭周锐的手背。
“好听吗?”她问。
周锐其实不太听这些软侬的歌调,闻言迟钝地说:“还行。”
余绯笑得眼睛弯弯的,“你会唱吗?”
周锐:“不会。”
余绯挑眉,“如果有一天你要追女孩儿,你会学吗?”
周锐沉默,目光沉沉地看向舞台。
情歌对唱已经完毕,台上跳舞的吴东也下来了。
余绯也不等周锐的回答,走过去,摸了摸吴东的头,说:“你跳得不错嘛。”
吴东扭了扭衣裳,嘿嘿地笑了。
歌舞团的人在远处叫他,他急匆匆地向余绯告别,说:“我还有几场,我先去了。”
“去吧,”许萦说。
舞台上,又换了一轮表演,红绿灯光变幻,载歌载舞。
许萦特意为余绯留了座。
余绯坐下后,问她:“不去走走?”
许萦对她眨眨眼睛,瞟了眼她身旁的周锐,说:“听说山顶上会有烟火,你要不要去看?”
夜幕里,山径上灯火通明,不少旅客行人正往山上走,去看烟火。
台上的歌舞也接近尾声,余绯起身,说:“去看看吧。”
许萦懒着不动,“我就不去了,我还要看吴东表演跳舞呢。”
余绯淡笑,看了周锐一眼,往山上走。
周锐跟了上来。
路上行人熙攘,路走起来并不困难,比起在村小时登陡峭一面的风满坡,要容易得多。
半小时后,两人登到山顶。
清风满川,错落的屋舍灯光掩映。南溪这座小镇尽收眼底,夜幕里,小镇的万家灯火,似随手撒下的星子。
“真不错,”余绯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
“其实这并不是顶峰,”周锐带着她往避风处走,“上次你和我登的风满坡,才是最高的地方。”
“这里看得比较清楚,”余绯说。
“这里近些,”周锐说。
平台上有特意修建的酒店,玻璃墙,即使在室内,也能看清南溪的夜景。
周锐带着余绯进入时,已经有不少人站在玻璃墙前赏景。
她走到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开了半扇窗,有淡淡的风吹进来。
周锐蹙眉,下意识想去关窗。转眼,看见模样静冷,眼神里藏着热,再探究,只有更热。
“你既然会画南溪地图,那就该认得出哪儿是哪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