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如此担忧、心疼的表情, 他的心中又是满满的暖意。
“受了点伤,已经痊愈了。”他轻轻道,闭上眼睛, 下巴贴到她的额头,温柔地抱着她的后背。
“你让我摸摸。”秦嫣的手,环着他的腰身,一点点摸着, 少年时候,他的后背光滑而富有弹力,曾经令她很是迷醉, 那一阵子经常闹着要抱着他睡。
“就是那样,你也不是摸不出来。”翟容说。这两年,秦嫣所谓的卧底,其实步步险象环生, 是他一次又一次在大唐承启阁的官员面前,争取留她性命的机会。是他,一处又一处地处理好西域各地的外围事务,让她可以顺利传递一些消息。
在最初的一年多里,他几乎不能得到她的消息。而此后能够得到她的消息了,每一日、每一个时辰,他都要担心着,只怕这只放到远处的风筝,再也不能收回来。
秦嫣将他背后的衣衫披起来,他不让她看,她就不看了。她的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似乎只有这样反反复复确认,才能保证自己真的回到他身边了。本来他出现在浴斛旁,她还多少有一些惶恐,觉得似乎太不合规矩了。如今,规矩让它随风而去吧。
狩猎鹿形丝绢屏风后面,那排青翠竹枝如有雨声淋漓,不停地滴落着热泉的水。屏风的桃木框架上沿,一道道乳白色的雾气,如云海一般,不断翻涌飘逸出来。
“差不多了,长清先生要来找我们了。”
翟容退出来,顺手将她手腕上的锁链一把拧断,给她解脱。秦嫣看得微笑:挺好看的一条锁链就这样,被他弄坏了。她想,郎君的手,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贱?小时候,他开雪奴的狼窝也罢,去翟家别府的屋子里也罢,都等不得钥匙,直接一把捏断。
“郎君,被你弄坏了看见没有?”秦嫣摇着那黑晶骷髅形装饰的黑锁链,“你玩一次,换一套么?”
“不好吗?”翟容捏捏她的脸,“媳妇不能换,东西总得用用新的。”
“你少媳妇媳妇的,我们又没有婚书。”
翟容将她脖子里的玉玦一把捏紧,让她几乎透不过气来,道:“这个是什么?”他斜过头看她的脸,奇道,“被我睡来睡去,怎么还是睡不乖?是不是还要睡一次?”说着手又按住她,还揉捏了一下。
太羞耻了……秦嫣想,真是两年没见,脸皮厚过城墙了,什么话都能往外撩。
这时候,沐室的门口响起了不紧不慢的扣响,秦嫣听得出是兄长的击扣沐室的木门。兄长终于过来抓包了。
这沐雨山庄本来就没多大,长清又不是什么迟钝的人。自己沐浴休息完毕,见不到秦嫣,也看不到翟容,稍微一思忖便能猜出他们两个是去干好事情去了。
翟容如今也不是少年容易脸红的人了,只是将手退回去,转身准备走到木门前。他在与长清先生隔空联手的这些日子里,对于对方的性情没少揣摩。他是故意在这个沐室中办了这些东西,先跟若若贪个欢。
长清很多疑,常有立危墙之下的紧张之感,对于妹妹也很看重。但是这个人,做事也有犹豫的一面,顾忌也比较多。毕竟他是个残疾之身,从出生起,就在不断承受着不如他人的这种打击。因此翟容知道,如果自己在长清面前显示一些强势,长清反而会有一些让步;若是自己显得举棋难稳,游移不定,这会令长清先生无法对他产生足够的信任。
因此,即使在柔远镇将第一次见面的礼数也破坏了,翟容也并不担忧。他让长清完整检查了沐雨山庄。其实却将秦嫣的沐室布置出了一个欢爱之所。特意在长清先生的眼皮底下,他将若若美美地“碾”完。
长清发现自己疏忽了女眷沐室里的机关,似他这种善于观察者,肯定会有一种挫败感。翟容认为,以长清的性格,是会做出让步的。
他要展示给长清先生看:若若入中原也罢;按照长清的打算,为承启阁带路除星芒教也罢,她都需要一个强大的陪伴者。而他则是最好的选择。
方才令他更觉满意的是,若若这两年有没有其他心思。若若还是挺乖的,任他“压”、任他“碾”,做点过分的要求,她也挺配合。他侧头看着若若胳膊上被锁链磨出来的浅浅红痕……又是一阵热烈的涌动在体内滚过……真的,他很满意!他就喜欢看到若若一心一意,心中只有他。
只要她肯跟着他,要他为此承担什么,他都会甘之如饴。
——包括现在,去面对长清先生。
他会以未婚夫君的身份,去跟长清好好谈一谈婚事。他打算走到木门前,隔着门板跟兄长低头道个歉,先服个软,嗯……一不小心把你家妹子给办了……然后,我们男人间坦诚聊一下……
他的手臂被人拉住了。翟容低头看到,是若若拉着他,她轻声道:“郎君你别过去,你先去冲洗换身衣裳。”
翟容一愣,看她的这个架势,这是要为自己出头吗?不可能吧?小时候遇到难堪尴尬的时刻,都会缩在他的身后,抓着他袖子只会红脸的若若。居然要在自己哥哥面前,强出这个头?
秦嫣见他如同卡壳了一般,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催道:“你去洗洗,我来跟哥哥说。你跟哥哥说会被他训两句的。”
“我不在乎。”翟容的脸皮已经厚到赛金刚佛陀了。
“我在乎不行吗?”秦嫣轻轻跺脚,“我不想让你在哥哥面前受委屈!”
翟容一颗百炼金刚心,居然也会,被自己媳妇闹得老脸发红。被自家媳妇细心“宠爱”在手中的感觉,油然而生。他退出一步,决定享受一下,小媳妇对他的“保护”。
秦嫣还嫌弃他拖拉,再度推他一把:“去洗一下,我们快些出去,好陪哥哥用膳。他一路上生病,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
“我在他的沐房里准备了点心的。”
“一起吃饭才有味道嘛。”秦嫣将他推入屏风,翟容笑着进去淋浴。
她自己将浴袍披起来,金属撞响中,将剩余的锁链褪下,向木门走去。
秦嫣的确已经没有像小时候那般一脸心虚胆怯的样子了。她如今是个大姑娘了,她挑选的男人,她当然要护着他。
哥哥是她的长辈,哥哥要对郎君指手画脚是件很容易做到的事情。不管翟容如何心思沉稳,在长清面前为了她,肯定还是得低头的。跟郎君做那些羞人的事情,是她自己愿意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她回头看了一眼翟容。
他已经走到屏风后面,青竹管道从一旁,如细雨一般淅淅沥沥流下。鹿形狩猎屏风上,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过来,可以看到他抬着手臂,在重新清洗自己的身上。下面则都被窗棂的阴影给挡住了。
秦嫣握起胸前的玉玦,扬起声音,对外间的长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