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
“怎么?害羞了?”佟钊不叫他再低下头去,接着说,“是不是你说过?生生世世?现在我还没死,你的誓言呢?”
原来他也是会正经说话的,我还以为,他只会自称老子呢。卜定从后边赶上来,与我挤到了一处,只是如今我正摒着气,无法与他计较。
“佟钊,算是我错了。你不是喜欢我这脸么,我便毁了,你为何还要来!”
“你是不是真的傻?你觉得,我喜欢的,就是你这张脸?”他突然抬手掀了那银面,叫那张鬼脸露了出来,我已经第三次见着了,终于是可以不倒吸一口气去,更是佩服起那佟钊,此时,他竟是用指尖一寸寸滑过那狰狞的脸,淡淡笑了,“鬼面又如何,便是你血肉模糊,我也是记得你的。”
玉书已经说不出话来,只瞪着他,佟钊说完似是觉得不够,竟直接冲着玉书吻了过去,我不自觉捂上鼻子,生怕会流出两道鼻血来,后边卜定将我打横抱了起来,直接冲上了云端才放下。
我尴尬地理了理衣袖,也不看他:“那个……要不,你继续留着,我这便……这便回去了……那个……玉书的记忆应是快回来了……我回去炼化炼化……”
“你打下的印记似是还有几日。”卜定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我,应是看我出糗看得差不多了,才正声道,“玉书于我殿中时,曾神识下界化形历练,遇见过一只离族独行的三尾银狐,这本无可厚非,你情我愿,只是这三尾银狐看似简单实则是青丘之狐,青丘规矩甚严,不允人狐相恋。”
“可玉书……不是凡人啊。”
“彼时玉书不过是一介神识下界,相比较青丘之狐,便只是一介凡人罢了。青丘自上一个九尾灵狐下界遭了难之后,便下了死令,不得与外界相恋,若有违背者,断尾自堕轮回。玉书便劝那银狐回去。”
“银狐不愿?”
“不仅不愿,还自行断了三尾。”
“什么?三尾?!那不是没了命!”
“何止是没了命呢,每一轮回都会死得凄苦,生生世世为爱搓磨。”卜定叹了口气,“玉书伤极,誓要陪那银狐生生世世,只是这么多年,即便是努力护他周全,却每一世皆是看着银狐为爱而死,孤苦一生。”
“那银狐……是佟钊?”
“是。”
第五十九章 你方才与我表白了
我虽不知那断尾之痛,但也是听说过青丘狐族的,生来便是三尾,每一尾便是一条命,断了一尾便似丢了条命一般,一次断去三尾,这是要生生绝了自己与狐族的关系啊,只为了……陪伴一人终老……
我想起卜定曾答我的那句,便问他:“你说玉书的一劫,是却也不是佟钊,便是说……佟钊便就只是那银狐的一个转世对么?”
“若是没有算错,便是他轮回的最后一世吧。”
“什么意思?这一世之后……他便会灰飞烟灭么?”这实在是叫人有些难以接受。
卜定摇摇头:“青丘毕竟没有那么狠心,那银狐入了这千百世的轮回,每一世都为爱折磨而死,已经是极致的惩罚了。过完这一世,他便要回到青丘。”
我听着却觉得不大对,依着这个意思……
“你是说,他便会忘记玉书……只属于青丘?”我有些不值起来,“那玉书陪了他这生生世世,那银狐受的苦,又有何用?”
卜定忽而有些高深莫测地负手而立:“世间诸事,常无定论,哪有什么真正的公平,更不是万事搓磨便可有个好结局。便是你……毁天灭地……而今这世道,仍是没有变的。”
我没有料到他会提起我,细细一想,应是我也曾遭了些不公才会做得那骇世惊俗之事吧。如此,倒也没什么好说的:“总该是有些变化的……你我不知道罢了。”
他嘴角一牵:“嗯,希望如韶光所言。”
此番是在云端,我也瞧不见那下界的场景,只能猜测着,依着那佟钊的性子,恐怕是要用强的,啧,吃干抹净。
“你又想些什么?”卜定在我身边坐下,有些看穿我的味道。
我转了话题:“你说,那么多世都过了,为何偏非这一世,玉书那般别扭起来?”
“虽是陪着那银狐,玉书倒是一直也未现过真身,也便只是看顾着他一辈子。”
这个当真稀奇了,我有些看不明白玉书起来:“既然是有情人,银狐轮回受情爱之苦,竟不是与他?”
卜定摇摇头:“你仔细想想,若是你,会如何?”
这问题抛了回来,我一时有些答不上来。扪心自问,若我是玉书,已经历经了那般痛失所爱,会否再生生世世地与他一同次次堕入那黑暗苦痛。答案是……否……我想我会避着,尽可能地避着,也好歹不那般心伤。
可我是我,玉书是玉书,他会如何抉择,自然与我是不会一样吧。我带着问询看卜定,他拍拍我的肩:“说来也奇怪,银狐世代都为女儿,玉书便化作她亲人长辈,尽所能给她所有,却不知为何,这一世,竟是化作了男儿身。”
“你是说,银狐本身是个女孩子?”
“青丘狐完全长大之前,本就可以随意变化身份,并不能肯定具体是男儿女儿。这一世是个男孩,玉书终究松了口气,化作他的伴读,陪同他一块儿长大,日夜相守,却没算到,便是男儿,佟钊仍旧是动了心。玉书躲了这么多世,也是未抵过这劫。”
“所以,这一世,佟钊必定会为玉书而死?”我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的爱人,注定要为自己赴死……这必是不能的……所以,玉书才要与佟钊断了联系。”
我想起来玉书为此甚至不惜将自己的脸毁去,多少有些慨叹,便拉了拉卜定,他低头凑近了些听我说,我也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哽咽:“卜定,若是有一天,你会为我去死……那……你便不要喜欢我。”
他眼睫一颤,因是贴的有些近,呼吸扫在我脸上,轻轻柔柔,有些痒,只听他也是轻轻与我耳边问:“若是我控制不住呢?”
“那……我一定会断了你的念头,或是……与你一起死……”
他离远了些看我,却噗嗤一声笑了,这令我相当挫败,我都已经这般豁出去了,说得这番话,应是可以感动天地,他竟是还嘲笑起来。
“哼。”我将他推了出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