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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往的清淡如水,带着洞悉尘世的通透。

    “谁也说不清楚未来如何,甚至于眼前所见亦无法为实,不妨试着了解,试着去引导。”

    江寒知晓叶英说得很对,游戏毕竟是游戏,谁也不知道策划在设定一个人物的时候是否会脑残,现实和游戏,终究是不同的。

    一如叶英,她高悬心中的明月,曾经觉得触手不及的仙,不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吗?

    他始终都比她看得清楚,所以他才是叶英。

    脑残粉到底还是脑残粉,哪怕叶英指着月亮说那是方的,江寒也能从天文地理诸多方面来证实月亮它的确就是个方形的。

    江寒开始折腾祁进了,她折腾的方式有点特别,算是全方位狂开嘲讽用事实告诉祁进什么叫做冲动是魔鬼,中二就得治。

    她先给祁进讲一个个听起来罪大恶极的故事,然后询问祁进会如何处理,等到祁进义愤填膺地说出答案,江寒再讲出一个惊天反转,如此反复。

    “所以,那位嫡传弟子之所以叛出宗门是因为他不想拖累自己的同门师兄弟,也正是因为他的叛逃,才让原本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的南城派得以苟存。”

    江寒面无表情地道:“而你方才做出的选择是,宰了他,因为他叛出宗门。于是你杀了一位深有苦衷的大义之士,他的冤屈再也无法昭雪,他的隐忍与苦衷永远被埋在地里,他为南城派背负了一切,最终却被同门师兄弟所恨,到死都无法瞑目。你开不开心?惊不惊喜?”

    祁进:“……”被来自师姐的恶意糊了一脸。

    江寒连续几天都给祁进讲了各种各样的故事,祁进从最开始中招之后便开始试图躲开江寒的陷阱,但每次都摔得不明不白,满脸懵逼。

    而江寒的故事也在逐渐升级,从最初的善恶之分,到家国大义相驳,生养之恩互逆,硬生生将自己前世看过的所有两难相全的故事都翻出来给祁进讲了一遍。

    “然后我们继续,从前有一个人叫沙笔,他凭借着出众的武功替人效命,有一次他因为错误的情报而灭了一位七品芝麻官的满门,但是却因为一时不忍而偷偷放过了那家的幼女。多年之后,沙笔找到了真爱,他想放下一切跟着真爱一起归隐山田,但是他突然发现真爱就是多年前被他灭了满门的幼女。”

    祁进:“……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敢作敢当。”突然觉得膝盖一痛。

    江寒心里呵呵,面上仍然静如止水,道:“你的选择是,敢作敢当。于是沙笔他把当年误导他的情报人给宰了,自己负荆请罪去找真爱,任打任杀。但是人家小姑娘不想杀他,小姑娘如果杀了他,那这么多年付出的感情又成了什么?小姑娘不杀他,那九幽黄泉之下的亲人情何以堪?当年一场错杀让小姑娘白头雪发,同一个人给她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数年前杀她满门,数年后夺她所爱,让她一生痛苦一生挣扎,最终相忘于江湖,从此孤孑一人,你又开心了吗?”

    ——祁进抚了抚心口,没有说话。

    “世间没有绝对的善恶黑白,更多的是恩怨与立场,这个江湖就是如此,不是你敢作敢当,就能换回他人的性命亦或是幸福的。”

    江寒用拂尘的柄敲了敲桌沿,冰冷而不带温度地勾唇一笑。

    “好吧,接着,我们来讲一个你比较熟悉的人,谢云流师兄当年叛出门派,逃走时还打伤了师父,如果你遇见他你要怎么做,来讲讲吧?”

    祁进安静如鸡,不敢说话。

    第十六章 沙笔是你啊

    祁进被江寒摧残了好些时日,出去之后果然收敛了不少,也不再对静虚一脉的弟子冷眼相待。

    这让洛风感到很惊奇,江寒师叔多年前就靠着几句话而颠覆了静虚一脉的命运,多年之后居然还能说服这位一看就性格偏激执拗的小师叔。

    如果不是洛风对谢云流有如师如父的孺慕之情,只怕是要拜倒在江寒的嘴炮之下了。

    祁进被江寒的故事折腾得寝食难安,碾转反侧,查了江湖上江寒除了“仁剑”以外居然还有“江仙”的名号之后,祁进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想起几年前他还是一个为皇室卖命的杀手的时候,他的确是接到一条命令,让他带队去灭一位“勾结东瀛人”的官员满门。

    那是祁进有史以来第一次失手,是以记忆也格外深刻,他当时暴跳如雷想找出敲他闷棍的凶手,却又突然接到情报有误的消息,官吏一家又人间蒸发般的消失无踪了,此事便不了而了。

    难道,他原本的命运的确是灭了官吏满门,害了自己的毕生所爱?

    祁进心内不安,他虽然洗心革面,但是因为自己那段过于黑暗的过往而变得嫉恶如仇,性格极端,他极度懊悔,也十分想弥补自己的过往。

    祁进去找了吕洞宾,询问了有关江寒的事。

    “卜卦命算?”吕洞宾听罢微微一笑,觉得将小徒弟交给四徒弟教养真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你师姐不擅卜卦,但是啊——”

    吕洞宾意有所指地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笑道:“她乃是渡劫重修的世外大能,话虽少,但一字一句都值得深思的。”

    言下之意,便是江寒的确是知道些什么的。

    祁进浑浑噩噩了好几天,连剑都没法好好练了。想清楚某些事后,祁进心一横,就打算跑去找江寒问个明白。

    江寒正一边翻看着道教的典籍一边喝茶,祁进进门后便在茶几的对面跪地而坐,直白地开口道:“师姐,你说的沙笔其实是我吧?”

    江寒:“噗……咳咳。”

    江寒淡定地抽出手绢擦了擦嘴唇,狠力压住自己抽搐的嘴角,险些没爆笑出声。

    “嗯,傻……沙笔怎么了?”恢复了高人气度的江寒只恨自己没有录音笔录下祁进方才的那句话,只能故作不知慢悠悠地问道。

    祁进不知道江寒为何失态,但是他还是一五一十地将当年自己“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过往给说了出来,包括去当杀手,包括给高力士卖命。

    江寒一点都不惊讶,只是面无表情地听完,最终总结道:“哦,所以呢?”

    祁进:“……所以想问问师姐,当年敲……不,当年阻止我助纣为虐还带走谷家满门的高人是不是师姐?”

    “嗯——”江寒一手持书,慢悠悠地拉长了语调,扯得祁进一颗心荡悠悠地寻不到落脚点,“你猜。”

    祁进表示自己忍了,天机不可泄露,师姐不说他其实也知道答案了。

    比起当年的烂账,祁进还是更关心眼下:“不管如何,多谢师姐。不知师姐所说的谷家幼女……”

    “相濡以沫,相濡以湿,不如相忘于江湖。”江寒面无表情地喝干了茶水,“师弟看开点,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窝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