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都说了,比如睡眠质量很好,一觉到天亮,就是多梦,很多很多,常常醒过来脑子里还嗡嗡响着,恍然不知身处何处。医生对她的病情并不能说出一二三四来。
又是如此过了半个多月,高弘那边再次联系上时,他的声音辽远而清冷,
“覃瑾,我可能不回去了……家人病危,他们希望看着我结婚,我……对不起……”
覃瑾此时已经躺在了床上,她的脸色还是那么难看,床上支起的办公桌上还散着几份文件,公司里延清的压力越来越大,终究是外人的他承受不了股东施加的压力,让覃瑜被几个股东和高层扶了上来,成为她的执行经理。现在覃瑾的身体一下子败坏的太厉害,身体极度消瘦,请来的老中医说她思虑过多,用脑过度,身体内部机能已经严重损耗,需要好好调养。覃瑾已无可不信,乖乖躺着休息,但公司主要的决策权还是牢牢控在她手上,她现在每天彻底清醒的时间很少,整个人近乎没有一刻的时间是休息的,大脑高速运转,也因此在醒过来时要阖眼梳理一两个小时,才能顺清所有的思路,着手处理公事。
接到高弘的电话时,说不期待是假的,相信高弘口中所言的玄虚后,她想着情况最好的那段时间正好是高弘在她身边时,一一排除可能因素后,她怀疑可能那个福包有某种抵挡或者屏蔽的功效,才会让她不受梦境多少的影响。她挥了挥手,挥退室内贴身照顾她的助理,虚弱着对着电话那头道,
“高弘,祝福你……”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高弘听得出她声音里的虚弱,眉头皱了皱,还没说话那头覃瑾又开口道,
“你喜欢她吗?”
高弘顿了顿,眼底有片刻的柔软,再开口还是清冷的声音,
“喜欢……可是,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
覃瑾嘴角勾了勾,到现在她都没有哀伤的情绪,看来,她并不曾对他动过心。
“她会喜欢你的,你很好!”
“……谢谢。”
“高弘……”
“嗯?”
“你给我一个纪念吧,你我认识,得感谢你奶奶对你感情的顺推,可不可以,把你贴身带着的小福包送给我?”
“……可以。”
……
挂下电话,覃瑾松了口气,接下来,她就试试看,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要好好看这个世界。生活总是不跟着你预设的步伐走,高弘的纪念品还没到,公司就出了事,年初争取到的投建新城区商业中心项目现已经竣工,本该是愉悦开心、大家庆祝喜乐的事,却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接二连三有工人从顶楼跳下自杀,死了四个人,警察全面封锁后,还有工人连夜爬上去跳下来自杀,一时间事件引发全社会广泛关注,警察加大力度二十四小时排查。施工队被严格看管并进行调查后,还有几个情绪激动的想要爬上去自杀,就在社会讨伐公司是否拖欠工资或者严重剥削亦或者有什么不知情的原因才导致工人以身求公时,警方在社会、高层的双重压力下,却仍是没能查出原因,或者说,是他们寻死的原因太过诡异,完全没到寻死的地步!这件事最后总被压下来,政府向覃家施压和调度,要求公司推出一个人将这个锅背下来,之后政府会优先合作。
这事情最终还没做出一个决策,还在家中的覃瑾就迎来了难得一见的人,覃瑜坐在床边,手里的刀一圈圈削着果皮,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又详细说了一遍,看着消瘦得容貌更加立体甚至有些尖刻的她道,
“小瑾,你觉得,让政府欠账,我们何不选择最能得到最大利益的人呢?”
覃瑾冷着脸,她现在累得一点也不想牵起嘴角,对于覃瑜如此行事的背后心知肚明,可她,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所有丢到地上踩呢,她有必要为了这件莫须有的事背负如此大的牺牲吗?这个推出去的人选可是要冒非常大的危险,毕竟,背负着几条人命,日后的出路明显会被堵死!
覃瑜看着她没有反应的脸,轻笑一声,将水果均匀的切着叠放在盘子里,插上牙签递到她嘴边,见她没有反应,缩回去自个儿悠然自得的吃了。眼睛眯到桌上那瓶黑白相间的细颈花瓶,唇角的弧度有些诡异,
“小瑾,我可是很喜欢你这瓶花瓶。”他摸了摸那光滑的瓶身,仿佛爱抚着自己心爱的宝贝儿,看着她笑得恶意满满,“我很喜欢每一晚它给我带来的神奇画面,尤其是小瑾你叫着我的名字……”
覃瑾脸部表情有瞬间的破裂,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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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梦蝶037 见血
庄周梦蝶037 见血
这一句话让她呼吸继而喘重起来,胸口仿佛破败了一般,撕扯一般的疼,她弓下腰,难受,眼神却依旧冰冷的斜视着覃瑜,
“覃瑜,你以为你自己能压得下那几个老不死的?”
她冷笑,在爷爷还在时,那几个就有些嘴歪口邪的闹别扭,但需要他们掣肘,随着新时代的到来,为了引入新鲜血液不至于用人惟亲,爷爷大刀阔斧的砍掉了好几个老伙伴,将新生代的职业经理引入公司,才能保住覃家这艘大船继续稳定航行。但风险也是巨大的,股份分出去,这些人可不像那几个老股东一样,不论是冒进还是沉稳,对公司归属于家族产业这一点的信念和忠诚并不高,覃家要保住这家公司的纯粹性,就要制衡所有,既要保住这几个和公司同进退同生死的老股东,只要子侄有本事,位置就永远是他们的,又要用外面的能人进来,刺激和野心既能让公司不陷入守成,不被子孙坐吃山空,又能给公司带来非常新鲜的新生命力,将、让公司能在新时代的澎湃潮流中独占鳌头!
她为什么能一直隐忍这几个看她不顺眼的老东西?还不是为了这个纯粹性,公司的最高决策者永远是家族子嗣,而不是什么能者居之!在她的成长经历中,学习如何管理公司是学校的教的,爷爷教她的,是如何制衡,各家股东是什么身份背景,如何识人用……爷爷对她并无满意或不满意,但他临走时,跟她说的,不再是如何守好公司之类的,而是亲近外祖家!
覃瑜眸色冷了冷,他没想那么多,但至少知道她在影射他的出身。他母亲只是一个平民,是当时照顾父亲的高级护工,第一位去世后,一直是他母亲照顾,后来就麻雀变凤凰,但到底,也只是换了个身份照顾而已!他突然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