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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要买地儿的,绝对只有周家这小囡子独一个。偏生,人家还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尤其自打头一回周家大伯做了中间人后,之后好些次都是他直接跟三囡打交道的。

    没法子,身为里长,本身就要管这些琐事,以前就算周家大伯跟卖家谈妥了生意,那也要他审核再帮着一道儿去县城衙门戳个红印子。后来,兴许是周家的人都太忙了,又或者干脆就是周家人都心大,竟是由着个丫头片子跟打交道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张里长笑着向三囡道:“行,伯伯给你记下了,二十亩旱地对不对?成呢。”

    “不是二十亩旱地,是我要其中二十亩种甘蔗。其他的,像上等水田我还要二十亩,如果没有少点儿也行。旱地也要上等的,有多少要多少。”三囡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又低头想了一会儿,道,“我能拿出五百两来买地,尽够了的。”

    张里长再度深吸一口气,结果险些没岔了气,缓了缓神才僵笑着道:“行,我一定帮你留意,我保证。”

    彼时,周芸芸也走上前来,也是她过来了,众人才看到她手里原来捧了这一只受了伤奄奄一息的鸟儿。瞧着羽毛挺鲜艳的,再看其模样,竟是只很是稀罕的八哥。

    “张里长,您是来寻我阿奶的吗?她去府城了,说是……东家少爷寻她有事儿。”周芸芸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傻儿子”了,好在及时住了嘴,又道,“大伯哥哥他们也都跟着去了,不知晓去干啥了。”

    今个儿都腊月二十五,就算是要置办年货也有些晚了。当然,还有可能是置办聘礼以及嫁妆。可三河的亲事虽定下了,却没有赶在大冬日里成亲的道理,尤其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没的俩好日子撞在一起的。周芸芸估摸着,三河即便要成亲,也要等来年开春,至少过了正月。

    也亏得如今周家有钱了,再也不会发生忙着春耕秋收以及做买卖,而误了儿孙亲事的事儿了。这当然也是因为周家如今的地太多了,要是全部自己种的话,那可真是种到死也没法子完成的。

    只是,周家阿奶也跟周芸芸打了招呼,三山子的亲事不好办,还不是高不成低不就,而是直接瞧不上这附近的所有姑娘,甚至那日周家阿奶拿话激他,他也道连县城、府城的姑娘也瞧不上,只想要娶书香门第的姑娘家。

    周家阿奶:…………傻儿子都没这么想过!!

    若非三河娶妻近在眼前,往下更是周芸芸出嫁,周家阿奶火气上来真的会打死这蠢货的。跟外来媳妇儿有娘家护着不同,这当阿奶的若是失手打死了儿孙,是不需要负太多责任的。好在,周家阿奶忍住了,不然这世上大概就没三山子这号人了。

    本来吧,三山子娶不娶媳妇儿也不碍着旁人,偏他比周芸芸还大了半岁,依着这一带的习惯,没得妹妹赶在哥哥前头办亲事的。当然,习惯归习惯,又不是规矩,周家阿奶的意思是,只当没这个人,撇开他不管,回头甭管是周芸芸还是往下的大金和三囡,该嫁娶的都不耽搁,至于三山子则爱咋咋地,左右已经养废了,她又不仅仅只一个孙子,爱咋咋地。

    这不,周家阿奶索性放弃了这蠢东西,自顾自的带人忙活去了。

    偏就这么凑巧,周家阿奶早先刚走,张里长就带人上门了。听得周芸芸这话,张里长立马愁上了:“你阿奶不在家呢?那她啥时候会回来?”

    这要是旁的事儿,瞧着周家俩姑娘素日里的利索劲儿,叫她们自个儿拿主意也无妨。可这不是事关亲事吗?除了替堂弟当说客外,张里长还有一份私心,想着要是能顺势将三囡定下来才好,他不图周家的钱,只想替自家那老实蛋子寻个后半辈子的倚靠。

    一想到自家那老实蛋子,张里长哪哪儿都疼。旁人盼着多子多福,他却只想叫自家老二变成囡囡。这要是个囡囡,以张家在杨树村的地位,给寻个好人家多容易呢!估计那也没自家侄女什么事儿,他就能把亲闺女嫁到周家来。

    可惜呀可惜!

    正忙着感概,张里长忽听周芸芸道:“应该要到晚间了。府城离得远,我也不知晓阿奶究竟为啥去的,以往都是大清早出门,到傍晚才回来,如今这天黑得早,怕是要晚间了。”

    这下,俩人却为难了。

    略商量了几句,张里长回头向周芸芸道:“那这样吧,我明个儿大清早就过来,叫你阿奶别跑了。”

    周芸芸捧着受伤的鸟儿,笑着点头答应了。

    ☆、106|52.1

    第106章

    至傍晚时分,周家阿奶等一行人就归了家。

    没等周芸芸开口讲述白日里的事情,三囡就奔到前头咋咋呼呼的说开了。又因着张里长没仔细说究竟为了何事,周家阿奶只道是旁的正经事儿,并未往周芸芸亲事那头去想,因而只点头说知道了,紧接着就将这事儿抛到了脑后,只唤了周芸芸道跟前细瞧她从府城里带回来的东西。

    很明显今个儿周家阿奶是有备而去的,要不也不会将家里的六辆牛车带去了五辆。

    去时,牛车上空空荡荡的,只有周家阿奶先前备的一包袱礼物,以及周家大伯他们一行人。归时,却是每一辆牛车上都堆得满满当当的,连周家大伯他们都没有落脚之地了,只能跟着牛车走回来。

    这大冷天的,也是够折腾的。

    可惜,这话旁人说得,唯独周家大伯说不得。

    哪怕村里人偶有猜测,可谁也没有自家人了解的透彻。这门亲事,说白了就是周家大伯娘算计来的,且她还不是为了周芸芸而算计的,却是为了三山子。便是这门亲事千好万好,被这么摆了一道,是个人心里都会有疙瘩的。周家大伯一面恶心自家婆娘的作为,一面还要将事情瞒得死死的,自是连一个字的是非都不敢说。

    至于周家二伯,他是干惯了活计的,谁叫他一天到晚就往县城里跑买卖呢?

    别说他了,整个二房都是跑惯了的,愣是练出了极佳的耐力。这不,其他人在外头跑了一整天还吹了冷风,早已累得不行了,只二房的人各个神采奕奕的,原因不过是习惯了。

    周家阿爹就更别说了,他性子憨厚,极为不善言辞,对周芸芸倒是真上了心,可惜便是如此也不知晓该怎么表达爱女之情。如今,眼瞅着亲事已经定下了一半,他自是忙活上了,莫说周家阿奶派给他的活计,便是没活儿他都会自个儿找活儿。

    这不,先前他就往山上跑了好几趟,想寻些上好的木头伐下来,好拖回家打成家具,结果却被周家阿奶好一顿嫌弃。

    用周家阿奶的话来说,就他们哥几个那木工手艺,连周家大伯娘都看不上,宁愿花大价钱也要去镇上买书案,哪怕她这个行为是略有些失当的,可不得不承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