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三房父子俩跟着上京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口是心非罢了,周家阿奶定是将三房放在心尖尖上的。
呃,顶多是地位略有些不如周芸芸。
这厢,祁家大少爷趁着周家阿奶不在,可劲儿的跟大金套近乎,意图为将来挖墙脚的行为铺路。那厢,柳家兄弟、唐书生并一群学子站在孟家书房里,彻彻底底的傻了眼。
——包括孟谨元本人。
前头也说了,孟谨元这人是属于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亏得因为早年父母双亡的缘故,他还不至于不通人情世故,可总得来说,他跟寻常人还是有些区别的。
最大的区别在于,对于自家置办宅院这事儿,他从头到尾就没上过心,对周芸芸唯一的叮嘱也就是想要个大点儿的书房。哦,对了,还有就是书房要有两排书架,以及桌椅。
孟谨元很信任周芸芸,当然主要也是他的要求并不难办到,尤其新宅院地方大房间多,专门腾出一个房间当书房那就不叫个事儿。
可他还是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这话要怎么说呢?
书房是有的,书架也是有的,桌椅也没少,空间还很大,且书房是位于第二进院子朝向最好的东厢房,还是两间大房间打通的,仅有立柱和屏风相隔。
若有周芸芸前世的老乡,只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一间介于欧式和日式风格的书房,三面都是环绕式书架,高耸的书架直达屋脊,上头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旁边还靠立着一架用于取书的三角木梯。
唯一一面没有书架的墙面上,有着两排大大的窗户,并非落地窗,不过也比传统的窗户矮了很多,不单镶嵌了巨大半透明的玻璃,还被做成了飘窗。哪怕这年头的玻璃透明度并不好,可到底比纸糊的要好上太多了,起码采光度好了很多,阳光洒进来,半个房间都沐浴在阳光之下。
两排窗户中间的门倒是正常的,或许这也是整个书房里唯一正常的家具了,除此之外最叫孟谨元傻眼的,恐怕就是他先前提过的桌椅了。
桌椅……
桌子当然是有的,可就是那造型叫人瞠目结舌。
巨大的荷叶造型的木制桌面,就这样立在屋子中间靠后的位置。单说这桌子的大小,就相当于孟谨元原本使用的桌案十倍大小了,关键是它还矮。矮到什么程度呢?大概也就原先一半高度的位置。不仅矮,这桌案居然还有棉被,倒是不影响桌案的使用,因为棉被是被垫在桌案下面的,就是四周都露出了长长的被褥,将桌角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看着就格外得暖和。
只是,椅子呢?
望着围着荷叶桌案的一圈靠背椅,诸人都忍不住一阵阵沉默。理论上说,既然是围着桌案的,那就肯定是椅子。可问题是这么一眼看过去,这椅子……是有毛病吧?
长条形的椅面,连成一片的椅背,上头还包着似皮似布的料子。不单如此,这椅背上有靠垫,椅面上还有坐垫,最叫人难以理解的是,椅面几乎与地面持平,就算高也高不了多少。
……
面对纷纷向自己投以疑惑目光的宾客们,孟谨元傻眼了。
没等孟谨元考虑清楚要不是让刘婶去后宅求救时,小柳子先忍不住跑过去尝试了。
其实吧,这个书房乍一看是怪了点儿,可看久了还是挺好看的。至于那荷叶造型的大书案,除却造型别致了点儿,整体略大了点儿,这木料还是极好的。
小柳子三两步的走到桌案前,弯下腰好奇的掀开位于桌子下方的棉被,登时惊讶的唤道:“里头居然是空心的?还铺了地毯?哦,我明白了。”
三下五除二的脱了鞋子,小柳子立马找准位置坐了下来,且紧接着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四仰八叉的靠在椅背上,舒服的直叹气:“真舒服啊!谨元老弟,要不你收留一下我们哥俩?”
大柳:………………我怎么会有这么个蠢弟弟?!!!幸好不是亲的。
亏得孟谨元脾性好,又或者说他本身还在云里雾里没明白过来。见小柳子已经坐下了,他便走过去细瞧了瞧。
被炉这玩意儿,只是创意比较新颖,真要论起来跟炕桌也差不了多少,异曲同工嘛。只略研究了一下,孟谨元就明白了这桌案的用法。
估计是冬日里专用的,地上被掏空了一片,正好放得下双脚。虽说看着同炕桌相似,可明显要比炕桌舒服多了,毕竟盘腿太久了肯定会觉得麻,能放得下脚,同时又多了一床被褥盖着,绝对冻不着。
这只是孟谨元初步的想法,等他真的坐下来后,又有了新的感叹。
以往用的桌椅都是纯木制的,且边角都是硬邦邦的,就算棱角被工匠磨圆了,可时间久了,甭管是脊背还是臀部都很是不适。可眼前这造型奇特的桌椅并不同,荷叶造型的桌案其实并不单单只是为了好看,周芸芸是回忆着前世人体工学桌椅做的,比不上专家的,可肯定比硬邦邦的长方形桌案强。至于椅子……
周芸芸:……那是沙发!!
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真舒坦啊!!
因着参观了这不同寻常的书房,以至于后来刘叔来通知席面已经齐整了,那些书生还不愿意离开。当然,离开的理由不尽相同,像大柳和唐书生等人是觉得这里的书籍真多,虽不曾细数,可这一看绝对不下千余本。而小柳子不肯走的理由就有些奇葩了,他觉得这奇怪的桌椅真舒服……太舒服了……真的真的想留在这里算了。
他这么想的,回头还真就这么做了。
准确的说,是等其他宾客都告辞后,背着他哥寻上了孟谨元。
“谨元……孟兄,谨元兄,老哥,亲哥!!”小柳虽然是柳家的小少爷,可论年纪却是比孟谨元大了好几岁的。素日里,他们多半以字相称,像这样开口叫哥的,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孟谨元沉默了一瞬,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孟兄啊!亲哥啊!您就可怜可怜我,收留小弟几日吧!对对,就几日,几日工夫而已。这人在异乡,又是寒冬腊月的,眼瞅着年关将近,我却要独自一人待在四处透风的寒舍里,我……哥啊!”
小柳一脸的悲悲戚戚,就仿佛孟谨元不应允,他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呃,他还真眼含热泪的望了过来,直勾勾的盯着孟谨元,只把后者盯得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相识多年,谁还不知道谁呢。小柳当然明白孟谨元是个软性子,当然若是对于一些原则问题,人家还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