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说起了自己下此决心的理由。
“大家都有各自的缘由。”羽鸿意点了点头,又道,“现在我给你们布置一个任务——将你们的经历和缘由写下来,写在一尺见方的白纸上。能自己识文断字的自己写,自己不会的就去后勤那儿找人帮你们写。两个时辰之后,我叫你们所有人都将这功课拿到我的眼前,有问题吗?”
众人听到这个出奇新鲜的任务,心中都是一乐,纷纷拍着自己的胸脯,表示绝无问题。
随着羽鸿意一声散会,众人纷纷作鸟兽散,自己找纸笔的自己找纸笔,冲去后勤的更是可劲儿冲,生怕比他人慢了一步。片刻之后,原本热闹的主帐前面便只剩下寥寥几个人了。
“羽公子,”周将军若有所思地问他,“你想要劝降?”
“显而易见。”羽鸿意微笑。
“不会那么容易的。”周将军摇了摇头,泼了一瓢冷水,却也没有多说,很快就告辞离去。
羽鸿意回过头,看到慎思也是一副沉思的模样,不禁问道,“你小子又是怎么看的?”
“不会那么轻易。”慎思道。
“哦?”
“但也不会那么难。”慎思补充。
羽鸿意不由得笑出了声,“究竟是怎样?”
“掌权者早已习惯高高在上,必然不会轻易良心发现。所以会有人觉得这很困难。”慎思道,“可是,你此举想要争取的,本就不是那些掌权者。”
羽鸿意叹慰了一声,“还是你懂我。”
两个时辰之后,粮草已经被整理出来,众人所写的纸张也都送到了羽鸿意眼前。纸张上的字迹许多并不漂亮,更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字字都是这些人心底最真实的东西。
粮米被分成一小份一小份,装进袋子里,然后由慎思控制巨鸟衔到空中,抛到都城里面。
城内的百姓原本都躲在屋中瑟瑟发抖,不知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袭击。直到第一个米袋落到地上,被砸出一个缺口,洒出一地的米粒。
“粮食!”城内顿时有百姓喊叫出声,“粮食!是粮食啊!”
他们从屋中冲出,红着眼睛扑向了地上的米袋。巨鸟仍旧在空中盘旋,还有更多米袋被巨鸟带来,从空中落下。
“神啊,是神迹啊,神明并没有抛弃我们。”百姓们眼眶都发着红,甚至有不少人开始对着天空跪拜,嘴里喃喃喊叫着神鸟二字。
“不,不是神明……”忽然有人打断了他们的诚恳跪拜。
不等其余人发怒,这说话之人便举起了手中的米袋,指着上面贴着的白纸,“是城外的叛军。他们……他们说了好多话,在这些纸上……”
城中的百姓们顿时一愣。他们也不是人人识字,好些都指着米袋上的白纸四处问询起来。
每一张白纸上的内容还各不相同,却全都是城外那些叛军的真心之语。
朝廷不可信,所以只能自己站起来反抗。
很快,城内的百姓人人都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终于找到了粮食的单纯欣喜还没有持续多久,他们便纷纷又因为这些话语而红了眼眶。
若是半个月前,他们或许还会对这些话语嗤之以鼻,但现在不会了。因为此时的他们正遭遇同样的事情。当生命受到威胁时,对朝廷的信仰必然坍塌。朝廷不管他们的死活,他们必须自己争取。
城外,羽鸿意坐在车辇之内,视线一直落在城门上。
许多兵将立于他的身后。他们未必知道羽鸿意究竟在等些什么,但只要是老大在等的,他们便会一起等待。
半晌之后,城内隐约传出的打斗之声,有几个守城的卫兵被人从墙头推了下去。
终于,厚重的城门被拉开了一条缝。
羽鸿意眯起双眼,透过这初时窄小却越拉越大的缝隙,将视线投入到了城内的街道上。
“刁民!好大的胆子!”一些官兵骑马从街道尽头冒了出来,火急火燎地冲向了这城门的方向。
但是晚了。随着百姓们的呼喝,城门已经大开。
羽鸿意面对面地看向了那些官兵。
明明是平淡至极的眼神,却叫那些官兵忽然浑身发寒,忍不住勒紧了马匹。
“杀进去吧。”羽鸿意抬起手中骨矛,矛尖直直竖向天空,“保护城内的百姓,杀死阻拦我们的人。”
“杀啊!”震天的喊声中,众人冲进了城门。
羽鸿意伸手驾着车辇前的马匹,笔直驶向皇帝与太子所在的宫城。
☆、第七十八章
城门虽然被打开,朝廷军终于反应过来的反扑却更为猛烈。羽鸿意麾下的兵将们冲进去,从他们的马鞭和砍刀下保护住百姓,与他们展开血与肉的拼杀。
几乎从一开始,战斗就被推向了最惨烈的高|潮。
但羽鸿意麾下的兵将们始终越战越勇,那些朝廷军呢?百姓都不站在他们那边了,他们的斗志注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褪去。
大局已定,羽鸿意甚至根本没有参与进这最后的战场。
他只是沿着眼前兵将们开辟出的道路,驾驶着车辇一路来到宫城的大门之前。就连原本应该守在宫口的朝廷士兵都被派到了其他地方,百官们更是都不知道已经跑去了哪里。
却就在这宫城大门之前,羽鸿意看到了一个有些意外,细想却完全在情理之中的人。
“恭亲王。”
恭亲王点头向他行了一礼,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异常复杂。
羽鸿意从车辇上下来,对着恭亲王微微笑道,“此行能够如此顺利,还得多些恭亲王的相助。”
“我什么都没做,不要将不相干的事情推到我的头上。”恭亲王连连摇头,“你狼子野心,竟要夺取我北明江山,我疯了才会助你。”
羽鸿意笑了笑,没再坚持。眼前这个恭亲王,说起来他也是仅仅第二次见面。相比上次将齐宏塞进他手里时的意气风发,现在的恭亲王看起来苍老许多,显然被羽鸿意这段时间的作为愁了个不轻。而恭亲王身为皇亲国戚,也确实没有反而帮助羽鸿意的道理。
但这段时日以来,究竟是谁在一次次从内部绊住朝廷军的脚步,两人都心知肚明。
恭亲王沉默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忍不住低声问道,“齐宏那个孩子,最近过得如何?”
“他如今是第八旅中顶梁的大将,此时正在别处执行我的任务。”羽鸿意答道,“相比从前,已经脱胎换骨。”
恭亲王闻言略有欣慰,神色却比方才还要复杂两分,“当初我将他交到你的手里,也不知道是福是祸。现如今,我也只能希望他的眼光并没有错了。”
说罢,恭亲王又眯起双眼,将羽鸿意上下打量了一遍。
羽鸿意只是站在那儿,任由他看着,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出奇从容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