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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看清现在到底是怎么个状况,无奈头发不够长,旋转过来不但看不到,头还要被迫低下,头发全部披散下来,像个鬼似的,这个姿势更让她感觉烦乱,所以忍不住伸出手扯了扯。

    乐怡急的快哭了,颤抖的手被温热的掌覆盖住。

    “我来。”

    像一个雷横空劈下,头顶上方突然传来江寻的声音。

    指间捻过她手中的项链,细细地解着,表情专注而沉静。

    连底下的女生也彻底温顺了下来了,所以现在是江寻在解着她的头发吗?

    轻轻的触动着的感觉,一缕缕由发丝微动传递到头皮,整个人像触电了一样。他的手正触碰着她的头发,她这是遭了什么红运,在最糗的时候能得到男神解围……

    不过说到糗,这个姿势真的很糗啊!心里这样想着,底下女生还是僵硬了身子,一动不敢动。

    厚厚缠绕的发丝一点点被解开,露出里面精致的项坠,镌刻着一个细小“寻”字。

    江寻不动声色翻转了过去,才清楚五年前的自己有多幼稚。

    “如果戴了那么久连设计者的构思和回路都不清楚的话,你又何必戴呢?”江寻的声音低低传来,轻描淡写地像是在讲诉别人的事。

    一颗心像是被一只手反复地揉搓了再揉搓。紊乱了心脏供血的频率,连疼痛都麻木掉。乐怡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掩盖了双眼的悲戚,低下头。

    冷冽的指尖轻轻滑过颈间肌肤,食指强硬地将她的下巴挑高。“别低头,我看不到。”

    他专注看着她颈间的项坠和缠绕的发丝,连目光都吝惜给她一个。她却要被迫抬高下巴,直视他近在咫尺的侧面,两个人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维持着这样绝望的姿态。做一个被掏空了心的木偶,就这样吧,乐怡,这是你欠他的。还,他也不稀罕。

    “再艰难险阻的道路,也有尽头;再回环曲折的纹路,也有出口。”他说完,最后一缕发丝在指间滑落,光耀四射的项坠又重新回到她的锁骨中间,染了他指间的温度。

    本不看乐怡一眼,江寻退离人群,已没了继续吃饭的兴致。

    ——乐怡,你相信吗?重来没相信过吧。

    ☆、第七十七章 项链

    “生日快乐,骗子。”

    ……

    乐怡看着桌子上静静敞开的红色绒盒,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向后,在脖子上轻轻解项链的扣。

    可是由于手指颤抖的厉害,那么小的项扣,几度在手中滑落,尝试了几次都没能解开来。

    放下略微酸胀的胳膊,手指轻轻摩挲着胸前即便在昏暗光线下依然淡淡散发着光彩的项坠。

    这是最靠近心脏的位置……要摘下来吗?

    ——会痛吧。

    嘴角微弯下一个悲伤的弧度。睫毛轻轻颤动,耳边犹响起他们当初的承诺。

    “你会等我吗?”

    “江,江寻……我,我等……等……你……”

    “乐怡,我们说好了,一定要等我。”

    ……

    “乐怡,你要等我,一定要等我……我曾经让你答应我一件事,现在你要答应我,你要等我回来,不许跑掉,知道吗?你不能食言,一定不许跑掉……”

    “好……”

    好。

    好。

    你这个骗子。满嘴谎言,早就没心了吧。

    手再一次伸往后颈。这一次是带着坚决的。即便手已经酸胀到麻木和疼痛,还是要坚持把项链解下来。因为她不配,不配戴。

    隔了五年,她终于等来了他的决绝。

    已经没有资格了……项扣终于解下来,在颈间滑落。

    手没拿住,像流线的水银落下来,划过衣服,划过裙摆,落在地上。

    疼。

    剥肤及髓的疼。

    顾不得疼痛,迅速蹲下身子,腰撞在坚硬的椅子角上,惊醒了还在睡觉的室友。

    “哎呀,什么声音……”

    “乐怡?怎么啦,你在干什么呀……”

    “乐怡,你没事吧?”

    忘记了道歉,双手在昏暗的视线下到处摸索着,身上的疼痛蔓延开来,估计腰部早已经被撞开了乌青还是浑然未觉。这一点疼痛不算什么,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颤抖的手,在地上摩擦污黑的掌终于摸索到了掉在地上的项链,踏实安然的感觉。

    攥紧在掌心。像攥着自己的孩子。

    吧嗒。

    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掉落下来。

    只一颗,饱满的水晶珠子,砸碎在地上,碎裂了,溅开了。

    她戴了它五年,是生长在身上的皮肉。如今摘下来,就像活生生剥下了自己的皮肉,血淋淋。

    努力平息了自己的情绪。一只手撑着椅子面,缓慢直起身,才发现刚刚撞的那一下,现在连腰都直不起。揉一揉,还是感觉不到疼痛,努力站起来。

    坐回椅子上。掌心的项链在手中释放,悬在半空中,荡漾着银色的流光。

    项坠像是精巧搭建的积木,一块块用刻有“j&l”的白银长条堆砌而成。有着曲折婉转的回路,兜兜转转像是迷宫的一样的布局,可是江寻却说,是有出口的。乐怡凑近了,用指尖细致描绘这些纹路。棱形的空间中旋转着镶嵌着碎钻的银片,一个刻着「寻」。而另一边,拥抱着「怡」。

    心脏抽搐。跳一下,静止了。

    “如果戴了那么久连设计者的构思和回路都不清楚的话,你又何必戴呢?”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落在桌子上。控制不住了,终于崩溃。身子伏在桌子上,攥紧了手中的项链,双肩颤动,泪水肆意横流。

    是谁理所当然的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一遍遍说着想他。以为思念可以是一个人的事情,却不知道名正言顺想念一个人也是需要资格的。

    躲进狭小的空间自私的禁锢住自己的一丝的企盼。

    那他呢?

    当他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是怎样的一个五年,才换来他的决绝。

    为什么你还是一个人?为什么你成了高山之巅上的冰雪,触碰不到也带不走。

    可是还是控制不住对她的关心是不是,伸手抵挡倾塌下来的书,用身子承受炸裂流泻的水晶灯碎片。当她一个人无助解着解不开的项坠和缠绕的发丝的时候。穿越过丛丛人群,来到她身边,伸出手来解。

    对不起,江寻。我错了,我错了……

    没有了你该怎么办啊……

    可是我已经得不到你的原谅了……

    是不是……

    哭的没有了力气。小心翼翼地把项链摆放进红色绒盒中。

    关上。

    连同心房一齐封闭掉。

    静静端详着绒盒,发了呆。

    这一只红色的小小的盒子早已不再鲜亮。曾经江寻攥着它在雨中站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