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怡继续低头,脚踩在松软的雪地上,嘎吱嘎吱……一步步踩,缀连成他名字里的笔画。有不连贯的笔画,常常需要从这头蹦跳到那头。像是很多年前在身后追逐跟随着他的那个身影,他昂首阔步走在前头,脚踩在哪里,她就默默低头,跟着踩哪里。偶尔绕着他跑一圈,满地的脚丫子,笑盈盈,因为以他为世界,以他为中心,所以她的世界明亮成一片。
停顿住脚步,心甘情愿被包围,伸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专注的视线,除了她,再无别人。
我们都为彼此成长成谁,又为彼此放手了谁,为什么曾经相爱的两个人,会走失在各自的世界里。
横、竖勾、点。最后一个蹦跳,在冷风中站直了已经微微有些发热的身子。
雪地上,她已经完完整整地书写了他的名字。
江寻
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完成了以后,心头反倒空落落的,升起了一丝怅然。明明应该感到满足的,她转了身子,想不通这是个什么道理……
却在转过身的那一刻,微低的额头差点磕碰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手腕被一个握紧,热烫的掌,指腹感应到她小手的冰冷,五指下移,整个包裹。
好暖。
乐怡不可思议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他脊背挺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线衫就出来。外面那么冷,他掌心的温度依然热烫的像是能把她融化掉。
是江寻,他终于肯出来见她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看着他微微侧了脸,并不看她,顺手拿了立在一边的行李箱,带着她上了楼,一路上并不说话。
可是乐怡才不管,另一只手也紧紧抓住他正握着她的手。
嘶——真冷!
江寻手心手背全被冰块似的小手包围,无赖地往他的身上汲取着热度,他却任由着她肆无忌惮地侵入。
这一次一定不放手了,再也不要松开他的手了!乐怡这样对自己说。
☆、第八十六章 我恨你
到了楼上主厅,暖气扑面而来,却仍不及他掌心的千分之一温暖。乐怡一双眼执着地注视着他,哪怕他背对着她,并没有在看她。
那个美国男孩就倚在门口等着他们来,笑的一脸暧昧。
江寻毫不回避地对上他的眼,对他说:“owen,委屈你了……”
owen晃了晃手中的烫金卡片,一声感叹。“我早就打算好了,这房间就是给我准备的……”
说着转身出去,到乐怡身边停下。对她竖起大拇指称赞道。“太酷了!中国姑娘,敢在楼下写江寻的名字,要是换做别人,早该一盆冷水泼下去了。可是你不是别人……”他指了指心口位置,“你是住在江寻心里的人。”
乐怡既高兴又感到害羞,小脸烧红起来,清澈的眼睛却是一片雪亮的光芒。对owen说:“谢谢!”
“不用客气。”owen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祝你们相处愉快!”
说完owen就大摇大摆着下了楼。留下了脸像火烧云一样红的乐怡。
江寻把乐怡拉进房间,关了门,看到她脚下湿了的雪地靴。说:“脱鞋。”
从鞋柜上拿了自己的拖鞋,递给她,乐怡伸手接过,听话地换了鞋。怕气氛尴尬,她正在心里努力找话题。
江寻先她一步说话,“洗澡?”语气自然的就跟问吃饭一样简单。
乐怡看了看在暖气下渐渐湿漉漉的自己,轻轻点了点头。江寻伸手向后指了指浴室的位置,拿起旁边的毛巾,帮她擦了擦微湿的头发。
乐怡感觉她就像是被他从路边带来的流浪狗,悉心照顾,温柔对待。所以她也不敢发声,微低了头,视线落在他纹路清晰的线衫上,任由他给她擦着,怕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头发渐渐恢复松软的样子,不会再湿哒哒地沾黏在一起,冰冷地紧贴着肌肤。江寻把毛巾丢回原处,对她说:“你先去洗。”
说着人离开房间,一个人到楼下。
乐怡收拾收拾了东西,发现自己没有带多余的衣物,于是拿了其中一套睡衣,心想着先穿一下吧,希望他不会介意……
洗了澡出来的时候看到江寻正端着一碗热面上楼。
他开门看到站在浴室门口的她,长发绾成一个丸子头,随意扎在后脑,热气下蒸的红粉粉的一张小脸,笼了一层透明的薄雾,袖口松松垮垮的卷起,露出半截粉嫩的藕臂。蓝色宽大的睡衣紧贴着她白瓷的一样的肌肤。
面骤然凝了冰霜,心有滔天怒火,也无权向她质询。
江寻,可笑吧,从她主动退出你生命的那一刻起,你们的爱情就已经被宣告完结,如果你还自告奋勇地想要去充当她身边的骑士,你活该被羞辱。
握着碗的手五指收紧,仍是秉持着良好修养,不至于把碗重放在桌上。
“把面吃了。”
说完江寻就一个人走去了书房。
乐怡不傻,她感觉得到他周身的强大低气压,还有刚刚他紧绷的侧脸,这些都证明了他在生气。
她刚刚……做了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吗……
乐怡一个人在大厅吃完了面,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知道是他做的,所以连汤汁都喝进肚。因为……真的很好吃啊!
现在肚子又暖又饱,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可是想到她和他……忍不住看了一眼书房,眸心暗淡了下去。山高水远还是走来了他的身边,等的不过是他能张开双臂再次接纳她……再难,她也不会放弃的!
乐怡在外面安安静静地坐着。头一颠一颠的,眼皮沉重地直打架。今天奔波了一天,现在实在累极了。
于是身子蜷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江寻出来的时候,看到她躺在沙发上,双腿微微弯曲着,鞋还套在脚上。皱了眉,脚步轻轻地走近。抱起她,在明亮的灯光下才发现她的脸有些病态的潮红。
把人抱高了一些,头低下,和她额头碰额头。
有些发烧了。
把人抱回房间,轻轻放在床上,盖了被。出去拿了实验用的白蜡,点燃了滴了几滴蜡油固定在床柜。伸手摸了摸额头,又比刚刚烫了一些。
起身,手却被底下的人拉住。那人儿混混沌沌的,小脸在烛光中忽明忽暗,又俏红了几分。“江寻,你知不知道有一次我发烧梦到你再也不理我了,我在人群中呼喊你的名字,怎么喊,你都不应……后来伊伊告诉我,我三更半夜喊你的名字,夜那么深,她都不知道上哪儿去给我把你找来……那时候她也忍不住给你打了电话。意外的是你还没睡,听着你电话里清晰的声音,她那么强烈的认识到,什么叫远水救不了近火……因为不管你怎么担心我,你都跑不到我的身边,做不了任何事情。这五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