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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手握利器,凡人也必受重创。如果昨夜有第二个人斩了龙脉,他现在一定还停留在山间某处。”李声闻扫视四周,笑道,“难不成附近还有别人么?”

    韦云台咂咂舌:“圣人不许殿下回长安,果然是对的。在殿下眼中,我们十二楼主的那些伎俩应该都破绽百出罢?”

    “也不能这样说,”李声闻露出羞赧的神色,“只有最后三位楼主在我眼中破绽较多。”

    韦云台脸色陡然一变。他在玉京十二楼中占第九楼,刚好是李声闻所说的最后三位楼主之一。李天王见他愤然变色,不由心情大好,帮腔道:“从好处想,你以后还能有所精进。”

    韦云台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挤兑得脸色铁青,侧身就要绕过他们走出洞穴。李天王展臂拦住他的去路:“且慢,我良人的话还没问完呢。”

    韦云台无可奈何道:“就算是我斩了龙脉,那又如何?这龙首已断,殿下最多拿我抵命罢了。”

    李声闻笑道:“不止龙首断了,此山生机也已消失。韦九郎应当拿走了什么东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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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便一提:前一章那首被凤花台点评丰肌靡丽但殊少骨气的诗,是著名的模棱两可苏味道的~

    第86章

    韦云台神色微动:“殿下明察秋毫。不过殿下若是知道我为谁取这龙髓,还会出手相争么?”

    李声闻冥思苦想半刻,才试探着开口:“为了圣人?大明宫中明珠堆积如储米,不要这颗龙髓也罢。”

    “殿下心中一清二楚,为什么还要和我装糊涂呢?”韦云台冷笑道,“殿下难道不知,邺王殿下为鬼祟所侵,命在旦夕?我取这龙髓,就是要救邺王殿下。”

    李声闻怔了怔。就在这一晃神的功夫,韦云台忽地拔出腰上的短剑,向他刺来。他行动如平地雷霆,剑花一挽,森白剑尖就送到了李声闻胸前。

    可它也仅仅是到了李声闻胸前,就被人举重若轻地截住,再不能前进半分。李天王挑起一边眉毛:“你还想在我眼前,伤他多少次?”

    他轻蔑地扫了眼泛黄的剑身,用手指漫不经心地一抹:“用这把无光的朽木?”

    话音刚落,他抹过朽钝剑刃的手指,就裂开了一道狭长的伤口。李天王嘶了一声,连忙用力捏住剑身不许它动弹,任血滴从指尖不断渗出。

    韦云台勾起嘴角,冷笑道:“泾河龙君果然情深义重!”

    李天王额角微微渗出汗来,但仍如磐石般不动不移:“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这把剑竟然能伤我。”

    从伤口流逝的不止是血,他能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指尖不断贯入剑身,那是吞过龙髓优流迦之后才失而复得的力量。这把样貌平平无奇的白匕,显然不只是锋利而已。

    “泾河君眼下只是靠鬼蜮伎俩拼凑了一副半龙半蛟的躯壳,面对龙祖的断牙,当然不能力敌。”他眼珠一转,看向李声闻,“殿下,我若再与龙君僵持,只会两败俱伤。邺王殿下还在长安等这龙髓救命,我每晚一刻都多一分凶险。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殿下不要再挡我的路,我自戕谢罪。”

    李声闻慢声道:“哦?这可不是真龙之祖罢?”他上前两步,握住李天王空下来的那只手,见他脸色转好,才笑着开口,“现在你面前的,是真龙之躯的泾河君了——韦九郎不知道么,他缺失的龙骨,就藏在我体内。”

    “殿下当真不在乎邺王的性命么?”

    李声闻问道:“七郎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何我未从长安信使处听说七郎垂危?”

    韦云台恨声道:“圣人怕你担心胞弟,擅自闯入长安,所以不许信使告知与你。殿下,你在长安眼中,是个已死之人,你不能踏入长安一步。今天若是你不放我走,便没人可以带这龙髓回去救邺王了。”

    “七郎到底出了何事?”

    “有无名奇人入长安献宝。那珍物名为背明树,叶合即为白昼,叶开即为黑夜。圣人将它放置在大明宫内,熟料过了数日,园圃中就为夜色笼罩,无论白日黑夜都是一片漆黑,即使点起烛火也会被黑夜吞没。”

    “背明树……又是与背明向暗有关的珍物。”李声闻叹了口气。

    “圣人以为不详,命十二楼主刨除背明树。但叶天师等人云游在外,燕天师与我法力低微,不能在夜色中找到这棵树。邺王身为十二楼之首,只得亲自进入园圃,烧死这棵怪树。但是背明树虽除,三内之中却仍旧频现白日天黑的怪事,邺王府中更是妖祟频出。殿下所处的地方都会变成黑夜,他本人沉睡不醒,生机日渐削弱。”

    “我知道了。天王,让他走罢。”李声闻侧身让出入口,“虽然韦九郎的话不一定当得了真,但我毕竟不敢拿七郎的性命冒险。”

    韦云台皮笑肉不笑道:“日后有缘再见。对了,殿下近日可到陇州去过?”

    第87章

    泼了浓墨的天穹下,河上支着一梭孤舟。

    这条河平滑如镜,倒映着无星无月的夜空,便也满载一川夜色。那孤舟的船篷也是漆黑的,若不是撑桨人偶尔划开水波发出声响,想来岸边的人便难以发现它的踪影。

    但那在岸边取水的人终于还是听见了它的声响,抬起头来。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衣裳,周身裹着薄薄的火焰,竟成了水天一色中仅有的光亮。

    “我来借些黄泉水。”他对撑船人微微颔首,视线转向船舱。被漆黑的绢布遮挡,他看不见其中的情形,“好久不见,太山君。”

    船舱内有人咳嗽了一声:“当年西王母命我放你回去,我还有所不解,如今……”

    李声闻笑道:“没有什么不同,我只是从太山府君座下走过一圈,又返回人间的死人罢了。”

    船中人沉默片刻,忽然又问道:“你用什么取水?”

    李声闻“啊”了一声:“说起来,黄泉水能融金玉皮革,我该拿什么取水回去呢?刚刚我试着以手掬水,可惜能取的太少了,不够解当下陇州之急。”

    撑船人沉默地弯腰走进船舱,取出一物丢到他手上。李声闻吓得后退一步,左摇右晃半天才握住了那物件,感叹道:“好轻。”

    他点起火来,照亮手上提的事物,细细打量起来。是一只竹篮,除去用料为紫竹,光润鲜洁外,它与寻常担夫所提的篮子并无不同。它一样经纬纵横,在竹蔑之间有或宽或窄的缝隙。也许盛装其他物事尚可行,如是装水,那些缝隙足够河水流净。

    李声闻却没觉得对方是在刁难他,他挽起袖子,蹲下身将竹篮浸没水中,过了一会再提上来。竹篮中竟真的盛满了漆黑粘稠的河水,一滴未漏。李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