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的战栗和雀跃,双手贴在她后颈,牢牢禁锢着她,似乎怕下一秒她就推开她而去。
她温热的嘴唇是温柔的、细腻的,像把小刷子,挠的人心痒痒,在她嘴唇上吻了一下又一下。有时容亭稍微动一下,姚灿就立刻又吻又咬,像只走投无路的小兽,咬的急了,都让她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可是就这么一会,她这个又冷又硬的鹅卵石就像在火堆里被炙烤了一场,迅速的、从里到外的都燃烧起来,烧去了她原本因为怒意而故作凶狠的外壳,露出她柔软的内心来。
原本被寒风吹成冰霜的泪珠终于又一颗颗落下来,这一次倒是再未热泪凝冰了,因为那泪珠刚从她眼角滑下来,就被姚灿察觉,她嘴唇立刻贴上去,轻轻吮去那滴泪。
容亭身子僵了一瞬,觉得两人在雪地里躺了太久太久,几乎身上都落满了雪,此刻这处的剧组基本上都已经收工了,根本没有行人。
太阳能发电的路灯在白日里似乎没有积蓄足够的能量,光芒很暗,又清清冷冷的,把她们叠缠在一起的影子映射在地面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暧昧。
她先站起来,站稳了之后又伸手拉了姚灿起来,又克制的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哑着声音说:“姚灿,你不要后悔……”
姚灿拉起她垂落在身侧的手,让她冰凉的手指牢牢贴在自己的唇瓣上:“你刚才盖的章还在这里,你看啊!不是叫我别忘吗,你自己转过身就能忘了吗?!”
容亭的手指本来被动地被她牵引着,后来触摸到她唇上不浅的印痕时,自己也愣住了,几乎是下意识的,指尖在她唇瓣上逡巡良久,拂过自己刚才情绪失控时留下的痕迹,陷入一阵沉默。
她刚才是被各种情绪给磨的失去理智了,再不复往日里的小心翼翼和百般考量。
是因为太久没见她,日夜把姚灿两个字放在心口的辗转反侧。
是因为失眠太久,把雪山上她递给自己的鹅卵石反复抚摸。
是因为今日一直念着她,独自在雪地里走了一路,试图放空心思,却在看见她和陌生男人说话时,理智近乎崩溃。
那一刻,她感觉空气几乎都从自己的肺中抽离,几乎无法呼吸。
她只想逃,也只能逃。
可她这个逃兵,始终没办法骗过自己的心,她重新站起来的那一瞬,心里只想着跑回来,把姚灿夺回来,叫她这辈子心里、她身边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尚未迈出半步,姚灿这个倔强的敌军竟然做了俘虏,心甘情愿的送上门来。
容亭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说的是,你不要后悔……我不后悔。”
哪怕以后姚灿怨上她,她也只有……认了……
姚灿一把攥住她的指尖,双手捧住她的手,嘴唇贴上去,带着些许虔诚的意味,声音里都带着颤抖:“不后悔,死都不后悔,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后悔!”
容亭忽然抿唇笑了:“你这傻子,人不就这一辈子吗,谈什么下辈子,下下辈子呢?”
姚灿把她的右手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牢牢握住她的指尖,声音里带着委屈问她:“你知道人就只有这一辈子,为什么要犹豫这么久,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容亭伸出左手给她拍拍身上的冰雪,默了半晌:“对不起……”
姚灿轻声说:“我不想听这个,不想听你说对不起。”
容亭抿抿唇,犹豫了一下,忽然上前,紧紧的抱住了她,刚才冰冷的唇此刻有了热度,却还是僵硬又笨拙,贴在姚灿耳边,顿了半晌,才轻声说:“对不起……我爱你……”
姚灿微微颤了一下,声音微微有些哑,却带着难以拒绝的强势:“再说一遍!”
容亭原本混沌的记忆,在这一刻向她敞开大门,她忽然想起来那一次从雪山回来的路上,她因为脱力和过度疲累而昏睡过去,中间被姚灿唤醒过一次,姚灿叫她再说一遍。
当时姚灿说的是什么呢?
她眯着眼睛想了许久,大概是当时她醒来捏了一把姚灿的脸,然后呢?
然后姚灿似乎靠近她问,喜欢吗?
她答了什么?似乎是……喜欢呀!
原来这么早之前自己就以前陷入眼前这人的陷阱之中,更在她察觉自己心意之前,就半是蒙骗半是哄的让她把话给说出来了?
那,姚灿把她放在心底多久了呢?
“容亭!”
姚灿半晌等不到她回应,声音里染上难言的焦急,握住她指尖的手也微微用力。
她的脸上带着说不出的祈盼,原本黑亮的眸子里隐隐有水雾,整个人像是在寒风中摇摇晃晃的草房子,微微颤抖着,似乎只要风稍微大了点,她勉力维系的镇静就会在雪夜里灰飞烟灭。
容亭轻声说:“傻子……”
她亲了亲姚灿的唇瓣,看着那上面的咬印淡了一点,唇边绽开明亮的笑容来:“我说过盖了章就是我的人了,爱你,我的小傻瓜。”
姚灿黑亮的眼睛里忽然漫起了层层水雾,哽咽了一下:“再说一遍,不,再说许许多多遍!”
容亭在她眼睛上吻了几下,轻声的喃喃:“想听多少遍,以后每天说一遍够吗?或者早晨起来对你说一遍,晚上睡前再对你说一遍?”
以后的朝朝暮暮,都在你的身边,都对你说一遍,爱你。
姚灿疯狂点头,把她的手捧起来,掩住了自己的脸颊,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低下头来,却掩不住她哽咽的声音:“你这次答应我了,真的不要再提前转身走了。”
容亭能感受到有滚烫的泪珠落到自己的指尖上,灼灼的热度叫她整个人心都软了。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总是想做先转身的那个,是出于对自己的自我保护,因为害怕做被抛下的那个人。于是无数次她落荒而逃,留下姚灿一个人独自在原地等她。
就连最后容亭从姚灿家离开的那一天,她连当面和姚灿告别的勇气都没有,趁着她在浴室里洗澡,敲了敲门说自己先走了,把东西都搬走了。
那时姚灿真的听到了吗?那时姚灿有说什么吗?
那时姚灿连挽留她的时间都没有。
容亭亲亲她额头,不忍心再看她这么半是难过半是欣喜了,她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在车上,真正睡过去之前,她感觉额头上有轻吻如羽毛般淡淡拂过,而她那时睡意沉沉,根本无从多想,第二天醒来又把昨日的事都给忘了。
她轻笑一声:“我忽然想起来,你以前,是不是偷偷亲过我?”
姚灿还是捧着她的手不放,声音断断续续:“我……我就是亲了你一下,不、不行啊!”
她前半句声音尚算平稳,后半句却像个不讲理的小孩子,蛮横中透出几分心虚来。
这个小可怜呀,容亭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