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今天早上,门诊大厅里一切奇怪的东西都被撤走了,只留下一张告示,大意是说,杜绝一切危害公众安全的行为。医院风平浪静起来。
午休了。夏辛夷无处可去,又跑到肛肠科去了。她刚到肛肠科病区的门口,就看到陆明明和张庭一道出来。她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致的看着向她走来的两人。
陆明明见到夏辛夷,脸突然莫名的红了起来,她快走了几步,在夏辛夷面前停了下来,笑着问道:“你怎么跑过来了?”
夏辛夷双手抱在胸前,看看她身后的张庭,笑道:“我今天第一天回来上班,默认咱俩一起午饭的。既然你佳人有约,我就躲到墙角吃狗粮去了。”
陆明明一把拽住夏辛夷:“不许你抢我的狗粮吃。”
夏辛夷又看了张庭一眼:“怕有人不答应吧。”
张庭的脸上也是一片绯红,说:“你别误会,我俩是单纯的革命感情,阶级友谊,你别我们整庸俗了。”
夏辛夷的嘴咧开了一个角度,道:“你说话怎么这味儿了。”她转向陆明明,“你是不是给他吃什么药了?我跟你说,你一个外科,没事儿别老玩儿那些个内服的药,再给人家孩子吃坏了。”
“谁给他药了!”陆明明轻轻推了夏辛夷一下,“他带的演员最近再排那些个六七十年代的戏呢,魔障了。”
“是吗?”夏辛夷又看了张庭一眼,他现在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了。
“你到底来干嘛的?吃不吃饭了。”陆明明微微有些生气。
“吃!必须吃。”夏辛夷挽住明明的胳膊,朝张庭扬了扬下巴,“不耽误你的好事儿吧?”
“不耽误。哦不,没好事儿。哦不,有好事儿……你们想吃什么啊?”
三人又去了那家馄饨店,夏辛夷说她好久没来了,有点儿想念这个味道。
刚才的说笑过后,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陆明明率先开了口:“你今天联系你家赵远志没?怎么样了?”
“联系了。”夏辛夷说,“他说人都撤了。”
“现在警察叔叔效率还是挺高的嘛。”陆明明咬了一大口馄饨,嚼了几下,咽进肚子,“也算多亏了那个家属。”
“为什么?”张庭从馄饨里抬起头。
“执业医闹,之所以称为执业,就是说,人家是专业干这个的。”陆明明说。
“这我知道。”张庭对陆明明从这么基础的极端开始解释,微微有些不满。
“正所谓行有行规,执业医闹从来都是只造势,不伤人,这一旦动了手,就是坏了规矩,更别说见血了。”
张庭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两只眼睛带着些崇拜的神情看着陆明明:“那以前那些个打医生杀医生的,怎么算?”
夏辛夷接过了话,好让陆明明吃几口东西:“你说的那些啊,都不算医闹,就是些情绪过激的家属。那些都是以杀人为目的的,就是让你死。这种事儿定性很重要的,那些不叫医闹,也不叫医疗纠纷,叫谋杀。”
张庭又有点儿蒙了:“那医闹呢?”
“医闹都是冲着钱去的。”陆明明说,“不谈别的,只谈钱。”
张庭又拿起了勺子吃了一个馄饨,问:“如果医院有过错,那他们为什么他们不去法院?”
“嗨。”陆明明突然笑了起来,莫名的觉得张庭天真的可爱,“大部分找医闹的家属从一开始就是奔着钱去的,他们才不在乎医院有没有过错。而且去法院周期又长,万一医院没过错,不用赔偿不说,他们还得掏律师费什么的,不就得不偿失了?”
“要是没过错,医闹不也没办法吗?”张庭还是一脸的蒙。
夏辛夷偷笑起来,陆明明也笑了,陆明明脸上带着些许的慈爱,这个表情让张庭微微有些不爽。
“你听说过有一个词叫做‘人道主义’吗?”陆明明说。
张庭彻底明白了。他低下头去吃馄饨,半晌,说了一句:“真他妈糟心。”
夏辛夷轻叹了口气,说:“现在糟心的不只是医闹,我倒是更担心网上那些……”
陆明明放下勺子摸了摸夏辛夷的手,安慰道:“网上那些人,一天三变,别往心里去。”
“嗯。”夏辛夷笑着点点头。
“对了,你回咱们医院了,谁给你家赵远志换药啊?”陆明明问道。
夏辛夷又笑起来:“他在医院,还找不到一个换药的?”
陆明明歪着头想了下,说:“也对。”
换药室里,李迪悠准备好了换药盘,赵远志坐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昨天,夏辛夷发了短信过来,拜托她给赵远志换药,还说要请她吃饭。李迪悠想起这事,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自己明明比夏辛夷早认识赵远志这么久,现在,却落得个让她来拜托自己。
李迪悠轻轻揭开敷料,黑色的线打着整齐的结。
“缝的还挺好看。”李迪悠笑着说。
“是,陈军的手笔。”赵远志也笑起来。
“陈军是谁啊?”李迪悠用碘伏给伤口消毒。
“我大学同学。嘶……”棉球碰到线,带来一些疼痛的感觉。
李迪悠没有停下,她换了个棉球,进行第二次消毒。
“这家属下手也真是狠。”李迪悠有些抱怨。
赵远志笑了笑,没有做声。他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波动,便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呼吸。
“很疼吗?”赵远志呼吸的异常引起了李迪悠的注意。
赵远志笑笑,说:“没有。”
李迪悠消完最后一遍毒,看着那几条黑色的线有些出神,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赵远志问。
“没什么。”李迪悠拿起敷料,覆盖了伤口,“我就是在想,不知道主任怎么样了。”
赵远志沉默不语,待李迪悠贴好敷料,他才轻声道了谢。
李迪悠看着赵远志的背影,胸中涌起一些熟悉的情绪。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谈判
光头的陈哥带着一干人等坐在宽敞的会议室里,皮沙发,大圆桌,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个一次性的纸杯,外面包裹着五颜六色的杯托,水里漂浮的几根茶叶,显得有些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