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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见林楠,贾政也不等他问安,兜头就问:“你昨儿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

    林楠老实道:“外甥探监去了。”

    贾政拍案喝道:“你糊涂!”

    林楠今儿已经被骂了好几次糊涂了,这次骂的人是他的长辈,不好说什么,只得唯唯称是。心中却难免腹诽,若论糊涂,他这位舅舅在他认得的人中绝对可以名列前茅,今儿却骂起别人糊涂来。

    贾政恨铁不成钢道:“既然报了案了,怎么查案就是官府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家,好好念书是正经,非要事事插上一脚!我体谅你为玉儿不平,是以也未约束你,谁知你居然跑到牢里胡闹去了!那种地方,是你一个世家公子该去的地方吗?如今鲍太医死了,便是付大人不追究,你的名声也难免会受影响,你父亲还指望你能金榜题名,光耀门楣呢!若是事情传到国子监……你!唉!”

    林楠心中感概,自己这个舅舅,糊涂虽糊涂,对他的关切却做不得半点假,想那薛蟠之胡闹,胜过他百倍,贾政也就是皱皱眉,连管都懒得管,哪像对他一般,三天两头就叫来骂一通?

    正要解释,王夫人叹了口气,开口道:“外甥也是,不是我说你,所谓是药三分毒,玉儿身子向来弱,又打生下来就开始吃药,身体中积了药毒也是有的。那鲍太医,我认识他也不少年了,最是老成持重,仁心仁术,平时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一只,何况是害人?医术上的事,我们也不懂,怎么就能凭了医书上的几行字,就断了他的罪?偏你还去监房里逼迫……唉,也难怪他会想不通!真是罪过,罪过啊!可怜他行医多年,活人无数……”

    林楠抬头看了王夫人一眼,眼中的冷意让王夫人浑身一寒,剩下的话就没能说出口。

    林楠冷冷道:“舅母的意思,是我污蔑了那个鲍太医不说,还去牢里逼死了他?”

    王夫人滞了滞,道:“我也知道外甥你也是为了……”

    “舅舅!”林楠仿佛不知道王夫人正在说话似的,对贾政埋怨道:“舅舅在外面听到什么人乱嚼舌根儿,居然还回来和舅母说,甥儿可冤枉死了!”

    贾政一愣,望向王夫人,王夫人滞了滞,声音软弱下来,带了少许不安:“阖府都传遍了……”

    林楠咦了一声,讶然道:“原来竟是舅母告诉舅舅的不成?这倒奇了,舅舅在衙门里都没听到半点消息,舅母在内宅倒先知道了,竟还传的阖府都是……舅母竟没把这样的奴才拖出去打死几个吗?虽我不是府里的正经主子,可是他们今儿敢造谣说我杀人,明儿指不定说出什么话来呢!”

    又叹了口气,道:“舅舅,这样的话从外人口中说出来,甥儿还可辩驳一二,可是若从府里传出去,甥儿便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贾政狠狠瞪了王夫人一眼,道:“楠儿放心,稍后我必会好好整治他们!你且先说说,今儿王大人唤你去,到底说了些什么?可曾因鲍太医的事为难与你?”

    王夫人插口道:“老爷,所谓无风不起浪,若不是今儿早上有衙役来传,府里也不至于会传出这样的话来,也是外甥平日里行事太不谨慎的缘故。”

    林楠淡淡道:“舅母不会是在说笑吧?昨儿付大人才说了今儿要审鲍太医,找外甥去问问案情,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吗?怎的就成了外甥行事不谨慎了?何况来找外甥的两个衙役极守规矩,全然没有透露任何消息,怎么府里个个都知道鲍太医昨儿死在牢里了,还都知道是外甥逼死的?舅母竟不觉得奇怪吗?”

    王夫人一时语塞,顿了顿,又道:“我们府里在京城交游甚广,消息灵通也算不得什么……”

    “若当真是消息灵通还好,若是故意诽谤,造谣生事的,就该乱棍打死才对!舅母若知道是哪个‘消息灵通’的带进来的消息,可否寻来和外甥对质,让我问问他,到底从哪里知道我逼死人命的!”

    王夫人一噎,举起茶杯慢慢喝茶,口中缓缓道:“府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我如何知道是谁传进来的?楠儿你也是,不过是几句闲话罢了,何必这么不依不饶的?”

    林楠不理她,对贾政苦笑道:“非是外甥不依不饶,而是这话传的,连舅舅和舅母都信以为真,外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想我呢!”

    向王夫人瞥了一眼,才又转头对贾政道:“舅舅有所不知,昨儿鲍太医的确是死在牢里了,但是不是自杀,而是他杀,付大人连下手的人都已经抓住了,就是牢里的几个……”

    “砰!”

    一声脆响打断林楠的话。

    林楠循声看去,只见王夫人手里握着的茶杯此刻碎在了地上,茶水溅的地上、鞋上、衣角上到处都是,膝盖上,那双保养得当的手尤自颤抖不休,仿佛风中的落叶。

    第24章

    林楠的目光在那双颤抖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又掠过王夫人那张仓惶的脸,惨白的唇……竟然,吓得这么厉害吗?

    不过想来也是,这个养尊处优惯了的,从小便被人捧着、奉迎着的女人,只怕做梦也没想过,她会有担上人命官司的一天吧!

    眼中泛起冷意,口中却歉然道:“是我的不是,吓到舅母了吧?舅舅,不如我们去书房再谈?”

    贾政不悦的看了王夫人一眼,起身道:“也好。”

    “等一下!”王夫人的声音急促尖利,见贾政和林楠都回过头来,嘴唇抖了抖,勉强挤出声音:“楠儿还是在这里说吧!我没事。”

    贾政看见她那副张皇失措的样子,大为不悦,皱眉斥道:“妇人家管这么多做什么?有功夫好好整顿整顿家风是正经!何况你这幅样子见客,成何体统?”

    王夫人神经质的拧着帕子,咬牙道:“老爷,玉儿在府里这些年,和我情同母女,她的事,你让妾身怎么能放心的下?何况外甥也不是外人……”

    林楠似笑非笑的看了王夫人一眼,道:“想来是外甥太过愚钝,不会讨人欢心,才不能同舅母‘情同母子’,否则,若换了宝玉一般的情分,舅母如何能容得下‘宝玉杀人’的谣言穿的阖府都是?”

    王夫人现在哪有心思计较这个,抖着唇不答,林楠转过脸对贾政道:“其实也不是多复杂的事,既然舅母不放心,在这里说也一样。有几个衙役不知受了谁的指使,半夜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鲍太医挂在了梁上,做出畏罪自杀的模样来。不想鲍太医早就猜到有人要杀人灭口,竟事先在亵衣上写下了遗书,那些衙役杀了人之后才发现此事,无奈只得另找了一件亵衣给他换上,谁想付大人目光如炬,亲自勘察尸体,一眼就看出破绽,让他们的恶行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说到这里,林楠的声音忽然变得森冷异常:“